“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太宰治又弹了一下杯沿,威士忌的冰块即将化净,所以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二人又互相沉默下来。

“早上”

“早上”

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太宰治一挑眉示意清水善先说,清水从善如流,“早上你去过山下公园吗?”

“去过。”

“去那儿做什么?”

“去那儿还能做什么?”绷带青年嗤地笑出声来,“那里是墓地。”

去墓地能做什么,当然是和他做同一件事情,祭拜故人罢了。

他想起坂口安吾对他说的,怀念应该以酒精做结,太宰治今晚出现在这里,也是在怀念那个故人吗?

这种行为,真不像他认识的太宰治呢。

不过半斤八两,今晚的他也不像他熟悉的自己。

“太宰君,你站在墓碑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转过身体,希冀地看向绷带青年,这种话放在平常他肯定问不出口,但是眼下,他似乎充满了勇气。

岩流死了,他“应该”去扫墓,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是他在“怀念”朋友。

但是再多的情绪,没有了。

坂口安吾把他制作计划书的行为解读成“复仇”,但其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有必要这样做,这件事的优先级比收拢药品走/私线路的事情更高而已。

这是归属于他的利益,与岩流无关。

但就在刚才,在那些透明液体经过口腔食管滑入胃中后,他的胸膛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发出了“咔哒”声,他找不出形容,只是粗劣地感到怪异。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有人往鞋子里放了一粒找不见的细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