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看着身上的孔眼,唔,刀柄有些熟悉,的确是他的所有物。

想起来了,是他让太宰治转交的,送给清水的礼物。

肾上腺素造成的短暂错觉很快过去,四柄不长不短的手术刀裹挟的力道,令他双眼发懵。

“呕——”森鸥外跪地,口中鲜血如瀑布溢出。

余光之中,清水负手将长刀掼于地下,锋刃对准的,正是刚才贸然出现的少女。少女仰躺在地板上,咽喉由利刃掣肘,一动不能动,那身红色洛丽塔不知何时变幻成了娇俏的护士服,巨大的针筒甩在一边,针头却不知所踪。

“噔!”刀尖落地,贯穿少女咽喉,直插地面,少女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顿时化作一阵烟雾。

清水单手收回长刀,反手又抵住森鸥外的咽喉,后者被那四柄手术刀彻底卸了力气,只能靠在墙面上,森鸥外能明显地感觉到,刚才消弭于无的怪异情绪又在清水身上燃起。

“森先生,”清水以肩膀和躯干将森鸥外完全钳制住,声音冷得掉渣,“这也是你的最优解吗?为了达成目的,谁都可以舍弃。”

他握住扎在肋上三寸的手术刀,手腕用力,刀锋向下,切开肌肉纹理,“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你最优解之外的特例吗?”

这个位置,心脏。

森鸥外抬眸,以他的位置和角度正好能看见清水小腹中间直愣愣戳着那支爱丽丝丢失的针头,没入皮肉,几乎要看不见本体。

清水今日并不像他往常习惯的那样穿着白衬衫,文质彬彬的好像随时能上台面对各式各样的镁光灯接受嘉奖,他身上那身宽松美式夹克和黑色背心仿佛从哪个不良高中生院子的晾衣杆上扒下来似的,和他私服的风格相去甚远。

不过黑色背心较之白衬衫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染了血迹也不显眼,一点点伤口或是飞溅的血液在黑背心上是看不出来的,除非冷汗和热血浸透衣裳,好比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