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削去你三根手指,你我之间便再无干戈。”谢梧摇摇头,看向秋月白,“秋月白,你既来了,我正好有话说与你。”

秋月白心头一紧,对他即将要说的话瞬间设想出无数种不同的结果,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孟拂,带人下去。”

孟拂应声,将不停磕头的秋明玉拖走。

风雪有声却不能阻止早已习惯严寒的行人来来去去,秋月白站在如织的人潮中,耳边一切嘈杂声都自动远去,只剩下等待宣判结果的急促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抱歉,此前是我太过自我,眼中只瞧得见所谓绝对的真诚与正直而枉顾了世事无奈,并非所有人都能与我一般坦坦荡荡便可活下来,现在想来,其实你不曾真正伤害过我,能为你的安忧做一回幌子,其实并非大事。”谢梧认真道,“秋月白,作为朋友,比起迫不得已的利用,我更该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谅解你的利用,我们还是朋友。”

秋月白怔住,“谢梧……”

谢梧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有一处我须得纠正你——”

“你认为有些事换做玄蝉我的态度便会截然不同,其实不然。我对玄蝉不容置疑的信任是因为我与他年少相识,对于品性知根知底,故而我相信他。”谢梧抬眼,眸光坚定而清澈,“但如若有一日他真的做出危害人间之事,赤霄剑的剑峰并不会对他软下半分。”

赤霄剑自诞生以来,杀过魔,亦杀过成千上万的道侣与手足。

在对错的边界之内,谢梧对于亲人友人总是愿意包容,但若有一日跨过界线,若不能回头,那边只能亲手了结。

秋月白凝视他,久久不曾言语。

某些妄念在胸腔里翻江倒海,如飓风横冲直撞几欲突破樊笼,却如何都无法再开口。

他甚至觉着这些妄念,是对眼前人的亵渎。

半晌,他失笑一声,“你这般,某些人怕是白忙活一场。”

谢梧疑惑问道:“什么人?”

秋月白:“没什么,不过是个设下阳谋却龟缩在暗处的小人,不值得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