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长珩哥哥?

谢湛身形一瞬间僵了僵,他似笑非笑地凝住近在咫尺的女郎的侧脸,默了片刻,极为艰难地坐下后,略带兴味地看着她,加重咬字的力道回道:“有劳,萱萱妹妹。”

山巅冰雪般的郎君故意用着暧昧无比的语气,声如玉落清泉,叮咚一声,砸在听的人心尖尖上,好听又勾人。

扶萱心间不自在地颤了下,抿了抿唇,红着耳尖不再看榻上的郎君。

他竟敢趁机戏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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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萱虽然落了水,但她身子一向不差,并无大碍,但谢湛就不同了,旧伤在身,遇水后未得到及时处理,又艰难地行了一路,进了农家后许是紧绷的弦松下,他很快就发起高热,烧地意识模糊。

农妇送来衣裳时,坐在榻上的郎君已经支撑不住地躺了下去,女郎在榻边焦急地看着人。

见生病的郎君满面烧到坨红,腰腹上的血染红了大片白衣,农妇高呼一声:“哎哟,这样下去怎么行,女郎快给你表哥换下干爽的衣裳,我这就去给你端盆热水,你先给他洗下伤口啊,我这就叫家里那位去找大夫来。”

扶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就替这位詹六郎擦拭起身子来的。

从小到大她就没这般伺候过人,而这个郎君仅仅才与她见过两次面罢了,她虽胆子大,可一下就与这位郎君如此亲密,仍旧将她的脸弄地烫红。

尤其是见识到他衣裳除去后一身比例极好的身形后,更是抑制不住地心脏砰砰直跳。

昏昏灯火光下,榻上郎君似玉山之倾,身形修长精瘦,肌理线条流畅,长手长脚,宽肩窄腰。腰腹上有一处今日流血的伤口,看得出血蜿蜒往下又被衣衫擦过的流痕,扶萱顺着那一滩血迹往下看,虽有裤子遮掩,然,因为被水彻底浸泡,那夏天的轻又薄的布料又是白色,贴在身上,就……看地颇为清晰。

扶萱脑中“轰”了声,强烈的眼前冲击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即使再后替他擦拭伤口的血迹,连余光都特意不往那看,但那形状与尺寸却在她脑中久不能散去。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农夫好心地去帮忙寻大夫后,这家农家家中就再无男郎可以帮忙换衣裳,她总不能让发着高热的郎君就这么一直穿着湿漉漉的衣裳躺着罢,且他腿部还有伤在。性命攸关当前,一点害臊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纠结被扶萱极快地熄灭,她深吸一口气,抓上郎君的裤腰,尽量不看地将它往下缓缓扯。待裤腿从他的脚上拔出后,扶萱拉过农妇备好的衣裤,从脚开始,艰难地往上套。

她虽撇开脸,不往郎君身上看,可盲穿、盲扯,没有什么准头,手指难免就碰上了不该碰的。

这一下,扶萱彻底破罐子破摔,再不觉得别扭了。视觉、触觉全都被她体验了一番,还有何可怕的?他是郎君,即使怎么怎么,也不算吃亏,更何况紧急情况当前,也不是她要刻意占他便宜的不是,她也是为了他身子好。

心中安抚自己一番,捋清楚轻重,将自己说服后,扶萱就心安了下来,替谢湛系好衣带,又替他打理湿发,生生忙出了一身汗。

农妇给他们端来吃食时,扶萱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朝家里人传话,可当下早已宵禁,进城已不可能,她只得寄希望于“表哥”的高热早些退,明日一早他们就能回城。

被请来问诊的乡野大夫技艺并不高超,带来的伤药也很普通,如此一来,扶萱忧心不已,生怕这位昏迷的郎君不能挺过去。

农家简陋,自不会有几间房招待人,能腾出这么一间屋子给二人单独用已属幸运,扶萱自个怕黑,也不敢离唯一的油灯太远,为了照应谢湛,夜里坐在他的榻边靠着围板歇息。

谢湛高热久久未退,反而愈发严重,意识迷糊地醒了几次,模模糊糊地见到女郎给他褪衣,眼皮又烫又沉地睡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又觉得腿上被压了个重物,他膝盖本就疼痛,身体本能地,那只健康的腿伸过去踢了踢。

扶萱坐地太久困到极致,靠着围板歪歪倒倒几回,最后再支撑不住,倒在人身上睡了过去,被谢湛此番动静惊醒,她揉了下眼,伸手朝谢湛额头去贴住,问他:“你好些了么?”

昏昏灯火中,女郎身上甜馨的香气盈鼻,充满关怀的声音絮絮而来,谢湛于浑沌中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怔了半晌,努力睁眼,才就着昏暗的光看清近在咫尺的人的模样。

“又是你。”

谢湛只当又在做梦,又梦到了她,他嘴角甚至扯出了一抹认命的笑意,伸手握住了扶萱压在他额头的手背。

这一握,就好似沙漠里远行许久的人突地遇上清泉,身体因此有了丝缕缓解滚烫的凉意,虽并不如何强烈,却好过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