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常瞿将将举着一幅画作出现,几人便蜂拥而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位身量与常瞿齐平,眉目清秀,肤色深蜜,身着兰葛布窄袖短褐的学生上前,大胆笑问:“常讲郎,您今日拿的,又是偷偷描摹的哪位大家的东西?”

一听“偷”字,众人哄堂大笑。

这是远麓书院的常事了。

真正的大家名作,都在名门望族之间流传,根本流不到民间。远麓书院却有个绝佳资源,便是有墨惜书斋在背后支援。

墨惜书斋偶尔能在私底下,收到一些短钱人士送来贩卖的,描摹出来的名家大作。远麓书院便得了这个便利,能给这些学生们展示些此类摹本,增加他们的眼界和修养。

众学生笑声不断,常瞿轻咳一声,抬起手臂往下压了压,将他们沸腾的情绪止住。

而后他瞪了少年一眼,捋了捋山羊胡,有些不自在地辩解道:“怎是偷摹呢?借鉴一下而已!且这画啊,在城中早传遍了,我便是去书斋那处描了一幅,只做展示学习之用,不作它途。”

少年恭敬作了一揖,再次笑着道:“常讲郎,门生冒犯了。”

常瞿哼了一声,他这冒犯也不是第一回 了。

他摆摆手,让众人落座,将画作挂在屋柱上,举起戒尺,在画前上下左右轻点,煞有介事地讲解起来。

扶萱抱着书本,从那传出常瞿声音的“闻书堂”经过时,恰巧听到一耳朵“此人惊才绝艳,被誉为现下大梁风华第一人……”

她往前走的步子倏然顿住。

常讲郎这是在讲……谢湛?

出于好奇,扶萱轻手轻脚地往闻书堂走过去,靠在大开的窗牖旁,往里一瞧。

霎时,她便矗立原地,惊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