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跟他责备了她似的。

“习惯就好。”他淡声道,像是安慰。

实则,扶萱进来探狱,用不着他这个少卿亲自带进来,只需在狱丞处通知一声,自有狱吏会引路。

然他思及一番,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今日竟替别人着想了起来。

因大理寺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京兆徒刑以上案件,这大理寺的牢狱,关押过的,不乏高官显爵之人。

在过往一众人中,这扶以言,无论是官位还是家世都算不得显赫。

虽是按律例,实行了分押,他有单独的牢房,但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这方天地里,向来也不缺拜高踩低之人,狱吏中,自然也不乏被钱财笼络住,暗地里使绊子的。

无论是吃,还是用,在这里,对嫌犯而言,无一不是举足轻重。

他若是不来上这么一趟,这狱里的,不说欺压他,定也不会对他关照。

这暑气正盛之时,馊菜臭饭、蚊虫鼠蚁还能少么?

如他所料,狱吏见多识广,极有眼色,见是从来只止步在刑讯室的谢少卿亲自前来,十分恭敬地行了礼,而后牢门一开,便招呼同僚,去了远处牢房门口候着,给扶萱和扶以言留了足够的叙话空间。

谢湛这番良苦用心,扶萱此刻自然是不知晓的。

她一心盯着木门里自己那突地遭罪的阿父,狱吏一开牢房的锁,她就如离弦之箭,往扶以言身前冲了过去。

谢湛自是识趣地退到了一旁,未随她进去,却也没有调头走。

昏暗的牢房里,扶以言一身官服已退,此刻只穿着雪白的中衣。他坐在榻上,头上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虽然落魄,却难掩身上的儒雅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