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云与陌云闻声看来,见是谢湛走进,站在床边的陌云后退一步,即刻行礼。
“公子。”
“公子。”
白衣郎君一声未应,阔步径直迈向床榻,带着初春夜间瘆人的凉意,撩袍落座床沿,猩红双目眸色幽邃,一目不错地紧盯着靠着婢女肩头,此刻煞是有气无力的女郎。
好半晌,似是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问话:“醒了?”
声音不难听出疲惫且沙哑。
扶萱一张娇脸没了血色,美目带着潋滟水光,怔忪茫然地望着来人,似还没从昏迷中回神。
见她不语,谢湛复又侧眸道:“端药来。”
“是。”陌云得了令,脚步急切地出了门去。
谢湛这三字仿佛是个钩子,霎时将扶萱落水的遭遇勾来脑海,也将为何落水又何故生病的缘由一点点扯了出来,她心情跌入寒渊,本也苍白的脸色更惨淡了一些。
睁眼第一件事竟是要灌她苦药汁。
喉咙又痒又疼,扶萱垂眸,抬手摁了摁脖颈,朝仟云短促低声地道:“水。”
未等仟云动作,谢湛起身去桌上提来茶盏,斟了一杯,递至扶萱唇边。
“慢些。”
扶萱似搁浅许久的鱼,就着谢湛的手,一连喝了三杯才作数。
可她这厢还没缓回神,那厢陌云便恭敬地将药盏双手递了上前,一看便是随时备着等她醒的架势。
扶萱瞥了眼黑乎乎的药汁,鼻尖忽然泛酸,她再抬眸望了目光晦暗的谢湛一眼,紧接着便是两行金豆子哒哒地往下滚,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