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那么淡,单瞧她现在的模样,很难相信周济尧转述盛宣电话里说的:“一女的,特狠。”
可方才周琨钰把车开过去接辛乔和白雯雯,在降下车窗叫她俩之前,多看了眼路灯下的辛乔。
昏黄的灯光下,她微埋着头,马尾松散在脑后,灯光嵌进她微凸的一节节脊骨,看上去是冷静到漠然的人,却连灯光都柔化不了那锋利的形状。
她一手勾着牛仔裤兜,大概不爱说话,没与白雯雯聊天,只有一只飞蛾扑棱棱的、不停撞向灯罩。
周琨钰收回眼神,又开了一段,白雯雯家到了。
是那种很老的胡同,路灯坏了,只剩一片幽邃沉郁的黑。
辛乔看一眼,问白雯雯:“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这胡同不能停车。”白雯雯说:“我家就在胡同口,两步就到,不用送了。”
辛乔:“注意安全。”
两步就到的距离谈不上什么注意安全,辛乔是提醒她,以后去酒吧上班注意安全。
白雯雯:“今晚谢谢你了。”
辛乔摇摇头。
白雯雯又冲驾驶座:“周小姐,也谢谢你。”
周琨钰笑得永远那么端方:“没什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白雯雯下车后,周琨钰并没急着把车开走,跟辛乔说话的同时打开远光灯:“辛小姐,你要不要考虑坐到副驾来?你这样显得我好像你司机。”
辛乔下车,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好香。
是那种淡淡清润的菖蒲和槭木香,在不大的车厢里裹住人,让人坐到她身边,便像来到一片风清霜降、芦苇尽白的芳汀,那里宁谧而祥蔼,被拉得离现实生活很远很远。
没有坠在人肩上让人喘不过气的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