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琨钰走出旧街口,这儿有间很老式的小卖部,好似被抛弃于时光之外,泛黄的玻璃柜台外加窄窄的通道,促狭到只容一人通过。
难得老板大年三十也开着门,周琨钰侧身走进去,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的,也没迎客的意思。
周琨钰找了找,发现醋在货架的底层那两排,于是微微勾腰,伸手去取。
瓶身上写着“三年陈醋”、“五年陈醋”。
周琨钰忽地就笑了下。
另一边,辛乔踏进旧筒子楼,上楼,甫一开门,辛木仰起脸来瞧她:“你怎么空手就回来了?”
辛乔进门放下钥匙,把起了毛球的旧围巾一圈圈解下来:“我捡了个人。”
“啊?”辛木分明见她是一个人进屋,奇道:“谁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琨钰拎着瓶陈醋踏进旧筒子楼。
其实直到这时,她反而又生出丝犹豫。
按她这般教养成长起来的人,克己,守礼,很明确的在自己和他人之间划出一道道线。她固然亲蔼,可她的笑往往是一种带距离感的礼貌。
她忍不住想: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她这种外人的到来是受欢迎的吗?
短暂候门的时间,她几乎想放下醋转身走人。
这时,门被一把拉开。
没想到来应门的是辛木。
辛木愣了下,周琨钰也微怔了下。
辛木先是转头往屋里瞧了眼,可辛乔系着围裙一本正经擀着面,看都没往她们这边看。辛木扭回头,很小声地问:“我姐叫你来的?会不会太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