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岑砚修了多年的苍生道,未必不是又一个东楚的走狗。
天色不早,她将岑砚送离此间庭院,似有所觉地回头又看了眼那盆芨芨草。易渡桥依凭神识包裹住柔嫩的草叶, 其上叶脉相互交错, 裹挟出几道瞧起来格外奇怪的痕迹。
她若无其事地将院门与屋门合上, 走过放好了一应用具的木桌子,最后坐在软榻上闭眼小憩,脚上一共也没两针刺绣的绣鞋偶尔会在地上点点。
荀洛从芥子里拱出来刚想说什么, 就看见易渡桥的手指在唇前一比, 是个嘘声的手势。
那看似杂乱无章的叶脉在易渡桥的神识里缓缓放大,拢成了一行模糊的字。
今夜子时, 藏经塔。
字迹略微凌乱, 一看就不是岑砚的手笔。
能在岑砚眼皮子底下对芨芨草做手脚不被发现, 还能让他全然不设防地将它带给易渡桥的人,除了岑小眉不做他想。
岑小眉要与她秘密约谈什么?
易渡桥远远望向藏经塔的方向, 高耸入云的塔身被掩藏在如云的松涛之下, 看不分明。
同样看不分明的还有陶家峰下的徐青翰,方絮从进去后就没了声息, 按照徐青翰对她的了解,此人不说元婴起码也有金丹巅峰, 在修界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存在,为何进去后连只鸟都没惊动?
是太过顺利,还是……
腿在树上蹲麻了,徐青翰艰难地换了个方向。
他看不见因果线,不知道在方絮的眼里那道属于杨柳剑的红线直入陶家峰深处,但曾经属于化神剑修的直觉还在,不退剑发出不安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