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细枝刮过他高束的长发,徐青翰来不及顾及什么体面,只见那黑黢黢的山路上由远及近逐渐亮起红光,几个皮肤惨白得像纸人一样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后边跟着抬同样血红的轿子,里边不知道装的是谁。
本应是嫁娶的情景,在喧天的吉祥锣鼓乐声里,徐青翰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看见每一个孩子的脸上,都绘着同样的面容。
“方絮的脸。”
徐青翰喃喃自语,“白纸村……是基于方絮的记忆而捏造出的喜童吗?”
他不自觉地打量着轿身,忽然一凛,“不对,要是嫁人哪有不贴红双喜的?这轿子怪得很。”
东楚嫁娶时兴红双喜,只为了图个吉利喜庆,这习俗倒被其他地方的凡人们学了去图个彩头,向来南蛮与北蒙为多数,苗疆也难免受到影响。
但此次出嫁不贴双喜,莫非是结阴亲?
徐青翰天马行空地想着,见那队伍下了山后就沿着山边的路吹锣打鼓地慢慢走,方向似乎是往后山,他跳下树含了颗匿影珠,看热闹似的缀在了后边。
结阴亲他还没看过呢。徐青翰不无恶劣心思地想道,正好给他也见识见识。
队伍围着山走了一圈,而后齐齐地往后山上的小路走去。那小路阴冷潮湿,上边生得尽是各种徐青翰说不出名字的青苔,鞋底踩上去滑腻得很,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直到小路越来越窄,只能容纳一只轿子勉强通过的时候,终点到了。他忽略掉随处可见的坟茔,挑了只相对干净些的顽石当作歇脚之处,做好了看“疑似方絮的姑娘泪洒后山祖坟前”的准备,往那边抻脖子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