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桥骤然抬眼,与易行舟远远对望了一息。
山鬼依山而活,放火烧山就和直接烧她的神魂没什么两样。
明了这一点的人不多,而窥视了她多年的易行舟没理由不知道。
易渡桥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身旁的松树被拦腰斩断,易渡桥向后疾退,脊背撞在山石之上,胡乱地抓了两把,逐渐变得半透明的手指几乎缠不上灵线。
穷途末路。
就在这时,剑冢中央的一柄长剑被徐青翰拔了出来。
他刚才的话音还在白莫生的耳畔回荡:“白师叔,我前半生多有错事,却因我愚钝,如今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悔。唯有对易渡桥心怀愧疚,如今更怀倾慕仰望,故而不愿再做后悔之事,只愿问心无愧。”
顿了一会,随着银器落地的声响传来,徐青翰继续说道,“若是重来,师叔不会再炼山核了罢。……那么若是我能重来,我也不会轻信于人,断送了她的性命。”
许是将最不堪的一面展露人前,徐青翰的目光难得移开几分,不愿意去看白莫生的反应。只见他脸上一道狰狞伤疤,随着唇瓣张合的幅度而动,“我因心魔毁去容貌,落至金丹,也属我活该。只是她如今身在险境,我一介金丹剑修却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说到这,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若他还是化神……
徐青翰想,若他还是化神剑修,想必心高气傲得很,又如何会甘心来剑冢走一遭。
还是命数。
“此间种种,唯有一颗心一条命还能勉作补偿。”
一口气说完,徐青翰缓了片刻,却听白莫生道:“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