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气味便格外显眼。

她没在京城里见过这么狼狈的平民,世子府出行有多华贵先不提,单单是易府三代清流,出行时便无人敢前来打扰。

易渡桥先是好奇,凑过去看了看小孩凹陷下去的颊侧,又生出了些心疼。

小孩跑进了留仙楼,那是永安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据说连当今圣上都曾吃过他们家的虫草鸭方。

要去做什么?易渡桥跟在后面,心里嘀咕,这小孩不像有钱的样子。

却见小孩一弯腰钻进了后厨,熟门熟路地寻见了留仙楼的老板,看样子像摸了许多次老板的位置,堪称有备而来。

小孩没敢拉老板的袖子,抬头问:“我把我自己卖给你,能换多少钱?”

老板正在尝新的菜色,闻言低下头。易渡桥曾在席面上见过他几次,印象里是个颇温和的好人。

老板未曾辜负她的好印象,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才拦下想驱逐他的伙计,温声道:“你年纪小小,为何要卖身于酒楼?”

小孩梗着脖子:“我若能走,家里有了钱又少张嘴,米便够吃了。”

“家里人若是想你,你要怎么办?”

“要是有了米,有没有我就没关系了。”

小孩轻描淡写地答了问题,眼圈却红了。

见他这样,老板叹了口气,摸了摸他有些脏污的发顶:“留下吧。”

易渡桥心中一震。

或许京中的种种变故并非是坏事。易府和睦,世子另娶,缺她一个不缺,少她一个也不少。

只是她放不下父母幼弟,才觉得思乡。

放不下负心的世子,才看不得徐青翰与方絮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