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蓝额上是三指宽的白孝,脸上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带着接近灰白的沉肃。
他步伐沉缓地走进来,转目紧盯着凌子樾,似乎此生第一次真正看清地上的人,重新认识了他一场。
步青蓝半跪在他面前,凑近轻声质问:“凌子樾,我父亲究竟何处惹了你,你要趁他伤重,从背后偷袭杀他?”
好半晌,凌子樾终于抬起脸。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师尊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步青蓝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狠戾,猛地推开了凌子樾:“见他?你还有脸见他!”
“不是我,我没有。”不是他干的啊。
凌子樾摇着头,终于为自己辩解了唯一一句,可没人会信他。
“我亲眼所见,难道是我冤枉了你凌子樾?”
步青蓝又上前拽起了他,“你不是想看父亲吗,好啊,跟我去看,你用半柄断剑,就要了我父亲的命!”
步青蓝大声吼着,痛苦哀鸣:“凌子樾,就是因为我信错了你,才害死了我爹!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保下你,你不会有机会与他独处,不会有机会害死他!”
昨天,他甚至去丹修门,替凌子樾寻找治伤的草药。
但也幸亏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巧,撞见凌子樾行凶。
黑衣少年没有反抗,沉默接受一切指责。
等到终于被拖拽到步迟云身前时,他才哀恸出声。
步迟云躺在冰床上,白色的中衣被血染透,已经冰冷。
明明才过去一夜,他再不会动,再不会睁开眼。
他怎么会死呢?
步迟云明明承诺,等他伤好后,会替他重寻一把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