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做足心理准备,看其真容,亦是惊得他瞳孔骤缩。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上面像是布满了沟壑,肤肉蜿蜒曲折,被大火烧灼失了再生能力,尽是无法封闭的黑黢小洞,恐怖如斯。

沈歧倏然睁开双眼。

若说他与宋歧像,恐怕只有这双沉如桃潭的眼眸。

不,完全不像。

他的眼睛比宋歧更为生动晶莹,会表达高兴,也会显露常人该有的慌张和无措。

沈惊墨攥着袖摆,支支吾吾:“我……我…你面绳散了,我想给你系上。”

宋歧抬头,目光无声地凝视着他,一寸一寸扫下来,似是要把他看穿。

沈惊墨凉出一身冷汗,欲为自己冒犯的行为道歉时,宋歧周身冷峻的气势松了下来,取下帽檐,一手扶着面具,向前颔首。

沈惊墨倾身帮他系上。

宋歧身子有瞬僵硬,闭眼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再抬头,像是刚清醒般,露出惊讶的目光,墨眸含笑,在他手心落字。

——墨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着了。

“才、才到。”

沈惊墨悄悄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接道:“不好意思,影响到你了。”

宋歧摇头,起身同他并立而行,状似不经意地抛出心底疑问。

——墨儿,你是不是讨厌三殿下

——他曾惹你不高兴了吗,如果他诚恳道歉,积极改正,还特别喜欢墨儿的话,你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

宋歧控制不住得手抖,抬袖轻掩虚汗。

他的手碰到面具,心里又难受起来,沉甸甸地,就和赢得不光彩的比试一样糟糕。

墨儿今日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