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回答:“回老祖宗的话,还没有。”
陈镇道:“你在司礼监做到从五品,样貌人才在我看来都算是好的。二十八岁,年纪也很大了,怎么没人替你操持?”
方维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微笑道:“小人……在神宫监做的久了,也已经习惯了,平日里读书写字,抄一抄经文,觉得十分逍遥自在,并不想成家。”
陈镇点了点头,又喝了口水,转头打量了他一下,开口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入宫时,是在浣衣局佥书张化名下的是吧。”
方维叹了口气:“是的。只可惜我义父仙去的早,癸未年春天,他患了痢疾,拖了一个月,便不治了。享年还不到四十岁。”
陈镇看了看他,又把眼光落在观音像上,默默不语。过了一阵,他缓缓起身,在香炉里插了三柱香,又合十再拜。
方维也站了起来。
陈镇的言语很慢:“癸未年,那是十八年前。这个年份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是我的一个旧人。我老了,近几年的事,有时候转头就忘了。这十八年前的事,反而像是在眼前一样,越来越清楚了。”
他背着手,望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眼中却是一片虚空。“他也是在癸未年去世的,跟你义父去世是在同一年。”
他走到方维面前,淡淡地道:“当年的御马监太监冯时,你可认识?”
方维低头道:“癸未年,那年我只有十岁。冯太监的名字,我在宫里听人说起过的。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御前挨了一顿板子,便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