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媛坐在家里自制沙发上,把炉子拉过来,捅开火眼,听着宋家的吵闹声,一边烤馒头一边吃。

杨家人不少,但现阶段在住的就四个,她,她四哥,还有爸妈。

原身叫杨元,跟她同音不同字,因为过年时几分的压岁钱跟人起争执,被推倒摔在台阶上,后脑勺着地,醒来就变成她了。嗯,有点子倒霉。

杨元今年十六岁,正常来讲应该上高二,但由于运动,学校也没法上课。

街上在大肆宣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援建设”。

街道办和知青办已经来杨家好几回了,通知杨元下乡,她不想去,回回装病装痛,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杨家人一边积极给她找工作,不时又委婉劝她,可她就是不去。因为小姑娘知道农村不好过,杨家三姐就下乡了,日子苦不说,回城还遥遥无期,杨元铁了心说什么也要留城。

如今换成她杨媛,也是这个想法,下乡是不可能的。

开玩笑,在城里都缺吃少穿的,还下乡?让她一个上楼都喘的人去挥锄头,那还不如让她再死一回了当。

想起来,昨天知青办在外边拍门,而她躲房间装没人的情景,杨媛深吸一口气,这个事真的拖不下去了。

一抬头灌完最后一口米汤,杨媛抹嘴洗碗,心里开始打算盘。

要想留市里,就得有工作。可这个年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父退子替,儿顶娘岗,拿钱买岗都买不着。

关键信息还不流通,有些大厂子里缺人,不等对外招聘,就被内部员工亲戚消化了。

杨爸是钢铁厂工人,那里边就是有缺儿,她也干不了。杨妈在钢铁厂育红班后厨做饭,人微言轻,真有啥好事也轮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