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他身边的床沿,坐下,抬头平声问:“沈洵祗,你累吗?”
沈洵祗扭过头望着她,方才她进来的那一刻,他是慌乱的,现在金丝框眼镜下的目光已然恢复平静。
姜怡妃想,她要比他更镇定。
“你应该挺累的吧。”姜怡妃笑着说,“每天要在不同的地方扮演不同的角色,跑燕都来扮演一个能开导姑娘的知心哥哥,花心思买通她年幼不懂事的妹妹帮忙修改她的志愿,再把人骗到沪城,然后告诉她是命中注定。”
“莺莺。”沈洵祗闭了闭眼。
“听我把话说完,沈先生,这是基本礼仪。”姜怡妃感受到了当上位者的快意,难怪沈洵祗喜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话,碾压一个站不住脚,无法反击的弱者,多么美妙。
“你与她不在一起的时间呢,需要和另一个女人扮演恩爱夫妻。怪不得要花这么卑劣的手段把我骗到沪城,原来是嫌两个家距离太远不能雨露均沾。”
“不是的。”沈洵祗摇头,半跪在她眼下,“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就算我确实用了些手段,那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是啊,”姜怡妃轻笑,“一切都是为了我。你知道我的志愿是研究古书画,却哄着我把沪大填上去。你知道我上学需要和同学社交,却用激烈的方式把我所有朋友赶跑了。你知道自己结婚了,却骗着我给你当情妇。你知道我想离开,却把我软禁在郊区别墅里整整一年......沈洵祗,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把她的一切都毁了,让她变得脆弱,然后只能依赖你。”
“但你算错了一点,她爱上的并不是你。”
“你说什么。”沈洵祗垂眸,她说这番话的语气真是越来越温和。
“人的情绪就像是艺术品,可以伪造。”姜怡妃缓慢勾唇,“我对你的好感起始于一段童年回忆,然而这段记忆是你盗用的,所以你顶多算个赝品。”
她也终于理清自己这些年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对沈洵祗又爱又恨的,对感情的释怀屡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