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奇斯细长的眼尾柔和下来,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少年,端详着自己的儿子。
男人轻轻的反问:“在你看来,我的人生似乎还没那么糟糕?”
楼慕诚实的评价:“你很伟大。”
字面意义的伟大。不论是成立猎菌人组织带领队伍一次又一次闯过艰难险阻,还有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负责,对妻子所做的一切。
“所以不要再耍脾气了,爱娜……”楼慕声音哽住,别扭的开口,“妈、妈妈那边,一定有方法恢复原样的。”
小小的少年,此刻就像焦急唤醒重伤母兽的幼崽,每一句话都带着小心翼翼,仿佛很怕踩破覆盖于冰面上的薄冰。
“你说的很有道理。”
伊奇斯凝视着少年,噙笑的眼眸覆盖上一层水光,他低头注视起自己的手掌,仿佛不再认识那只手,随后,他又偏过头注视手里的人头。
其实他很清楚这世上再没有复活爱娜的存在,不然这些年他也不必动用冥神的最后一丝力量留下爱娜。
但伊奇斯不想将这残忍的事实告诉少年。
他仔细瞧着妻子的脸,他静静的看。他仿佛在将那眉,那眼,那张轮廓深深印在自己的灵魂上。
做完了这些,伊奇斯叹了口气,他笑了。
“但是我已经累了……”
回荡在森林上空的低喃,令好不容易平稳的冰面刹那裂开蛛网般的裂痕。
“在灯塔里,你说的很对。如果我不在了,爱娜的存活确实没有意义。”
男人白皙的皮肤开始翻涌出漆黑的鳞片,它们一片一片钻出,一层一层逐渐覆盖到脖子以下的衣领内。
“那么同样的,爱娜不在了,我的存在也没有了意义……也许这么多年,爱娜也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