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永慧愤恨道:“他们伤害燕子姐姐就是和我有关系!”
谢轻非未掩讽刺地低笑一声:“哦?你这么在意你的燕子姐姐,却背着她做她丈夫的情人?”
“我……”
秦永慧登时一窒,旋即痛苦地摇摇头:“我当初不知道啊,我不想要这样的。”
谢轻非又恢复漠然:“你和王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他在一起是大概、大概一年前。”秦永慧瑟缩地抬眼,见对方表情无异,才继续道,“但我其实早就认识他了。”
秦永慧出生的小村子正是张燕资助的慈善机构所负责的区域,王爽作为该机构的工作人员之一,每年都要前往运送物资,他长相俊朗人又温柔,回回来都被小孩子们围着玩闹,因此秦永慧自小就知道他。但她性格内向文静,并不和其他小孩一样去亲近他,只习惯躲得远远的看着,对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秦永慧一直知道有人资助她上学,对此她十分感激。因为家中兄弟姊妹多,如果没有这份资助,无论如何她也没有上学的机会,这个好心人等同于她的再生父母——不对,父母可没有这么豁达,他们巴不得自己没学可上,好省下钱给弟弟们买点好吃的。
但资助人身份是不会被透露的,她也不可能有张燕的联系方式,若不是那年张燕亲自来当地查看,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是哪个好心人让她有了读书的机会。
见一面,知道了她的名字,记得了她的样子,这是恩人。
高考之后秦永慧只考上了个普通的高职院校,学费一年一万多,家里人当然不支持她外出读书。可秦永慧总觉得不该让张燕失望,对方无私付出了这么多的金钱,她却最终也没走出大山,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恩将仇报吗?张燕如果知道肯定也会很失望。秦永慧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既然与家庭协商不妥,那她也可以背弃这个家庭,反正她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与其被父母以婚姻名义卖给村里某个男人当生育机器,不如拼一把。于是她带着自己不多的行囊和寥寥无几的积蓄踏上了去往升州的火车。
她记得张燕就是升州人。
一个无所依靠的山区女孩独自来到大城市,下了火车连出站口朝哪个方向都认不明白。来来往往的人都步履匆匆,没人在意一个衣衫淳朴的小姑娘的归处。高楼大厦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她脊梁上,个个都阴森得可怕。就在她不知所措,几乎要被这些深重阴霾钉进地里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
尽管已经有几年没见过面,秦永慧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王爽。
但王爽并不记得她是谁,他大概只是看她孤零零一个人可怜,好心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助。然而秦永慧却像见到了希望,全心相信他,乃至依赖他,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好人,且是这个城市里她唯一算得上相熟的对象。
她编造谎话说自己是个孤儿,没爹没妈,从外地来打工,人生地不熟,问可不可以帮忙介绍住处和工作。这要求实在有点过分了,全是靠对对方的盲目信赖才开的口,结果竟也没遭到拒绝。王爽对她的经历表示万分怜爱,当天就帮她租了房子,他带她逛商场添置新衣,教她该如何打扮自己,一点一点洗去她的卑俗与土气。得知她还未成年,他就帮她找了个饮品店兼职来过渡,许诺日后再为她做更详尽的职业规划。
自此两人便常来常往。他的付出好似完全不要求回报,不像家里的父亲和弟弟,分文不给还总将她当奴隶使唤。自秦永慧记事起,没有遇到过第二个如王爽这般对她好的男人。她年轻,见识浅薄,他也不介意她的粗陋与无知,他大她十来岁,样貌英俊儒雅,身材高大挺拔,事业也逐渐起步,为人又是那样慷慨温和,对他产生恋慕之情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秦永慧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接触到的男人唯他一个,已经彻底陷进这段不知该如何定义的关系里无法自拔。等到她适应了城市生活,王爽又鼓励她重新参加成人高考,为她出学费生活费,在她读书期间给予了无穷的耐心与陪伴。她毕业后,他的工厂也已有了稳定的规模与运行,他又亲自带她去人事部给了她工作,履行了当初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