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骋注意到他话里的关键点,倏然警觉起来:“你见过楼上那个男人?”
杜曼荷已经麻木了,反复说道:“都是胡说,根本没有什么男人!”
郭伟强嗤笑了一声:“怎么,不相信?我早猜到有问题,那天晚上特意上楼,亲眼见过他了。”
卫骋点点头,手伸进衣服里打算打手机。
郭伟强睁大眼睛:“怎么,你还想打我?”
卫骋:“放心,我只是想报警。”
郭伟强瞬间怂了,失声道:“你凭什么报警?!”
卫骋将自己还红着的手背展示给他看,顺便指指不远处电线杆上的监控探头:“寻衅滋事,你还想就这么算了?”
谢轻非赶到时,就看见卫骋独自坐在警务室大厅,不知为何低着头,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值班民警将情况向她说了一遍,笔录也基本还原了三人在街头的那番对话,谢轻非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快步走进审讯室。
郭伟强就是个窝里横,也就欺负老婆厉害点,一看见警察立马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心虚起来,问他两句,什么都抖落了。
原来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妻子杜曼荷对403噪音的控诉,郭伟强一直觉得是她小题大做,尤其在被403骂过以后,更加觉得是杜曼荷害得他们一家子丢了脸面。然后他发现妻子开始频繁网上聊天,有一回他趁她不注意瞄了一眼屏幕,看见了“我好痛苦”“我在楼下”“只有你能理解我”之类的相关字眼,自己断章取义四舍五入过后,坚定地认为妻子出轨了,并且奸夫就是她这段时间一直抱怨的楼上403住户,至于那些总在夜间和早晨发出的噪音,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约会暗号。
终于有一天,他提早回家发现本该已经到家的妻子不在,隔了几分钟才姗姗到来,问过后得知她是去了楼上。
原来是去私会奸夫,还找什么协商噪音问题当借口。
郭伟强怀恨在心,打算去看看这个奸夫是什么模样,便趁妻子睡着后偷偷上了楼。所以康文霞出事当晚甚至是事发当时,凶手还没从403离开时,郭伟强敲开了这一户的大门,也就见到了前来开门的凶手。
“比我高,一米八几吧。客厅没开灯,看不清楚长啥模样,反正感觉没有外面那个小白脸好看。戴了一顶鸭舌帽。有水声,他说是他老婆在洗澡。有老婆还敢来勾搭我老婆?我就骂了他一顿,说要把这事儿告诉他老婆。”
事发之前邻里之间并不算熟,所以郭伟强也不知道楼上住的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康文霞的老公远在非洲出差,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现。他上门兴师问罪的举动打断了凶手的作案过程,因为他叫骂时声音太吵恐怕会惊动左邻右舍,凶手只能草草收场离开,没来得及在康文霞尸体上留自己的记号。
“之前警方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疯了吗?他老婆刚死我就跳出来说自己上门找过人家,那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郭伟强眼珠一转,“但你们要是去问杜曼荷,没准儿能问出点东西来,毕竟那男的是她的奸夫,他老婆死了,不就更方便他俩约会了吗?”
杜曼荷一脸的疲惫,道:“我不知道他还上去骚扰人家了,他怎么会觉得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谢轻非:“你们两个平时感情怎么样?”
“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只是结婚后我们工作都忙,每天没什么时间交流。”杜曼荷苦笑着说,“所以他才会这样猜忌我,我算是看透了。”
“有件事,我觉得你有知情权。”谢轻非脸上没什么情绪,但伸手关掉了录音,“你说你丈夫每天六点半到七点才会回家,经常加班到八九点。”
杜曼荷疑问地看着她。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这是品牌独有,在任意一家星越酒店大堂都可以闻到。”
杜曼荷脸色霎时一白。
谢轻非:“不过根据他的通勤线路和其他细节来看,我可以给你提供具体的门店位置,随便你怎么打算,但如果确定要去取证,我建议你找两个朋友陪同,因为郭伟强这个人看着挺容易狗急跳墙的。”
就因为他这样冲动易怒的性格,使得他成了目前唯一一个可能见过凶手的人。假使凶手回过头来要灭他的口——
“可凶手当初又何必开门见他呢?”谢轻非感觉对方的行事风格有点不合逻辑,撞了下卫骋的胳膊,想要他给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