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依依忍不住痛骂了出口,对付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她一直认为武力是最好的方式,但此刻她就算将他大卸八块都消不下这口气。

还是骂一顿更直接些,虽说没什么作用,但是能出气啊。

“你瞅瞅你自己狗不狗人不人的样子,活得憋不憋屈?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也有脑子,干什么不能活下去,何必要自甘下贱呢!”

这一席话说得侯三鼻涕眼泪一通乱流,感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悔改之心好似刽子手拜佛声声泣血。

“伍姑奶奶,你说得对,我这一生活得也太窝囊了些,我娘是别人家的外室,生了我后跟一个商人跑了,我从小就没爹疼没娘爱,好不容易拜个师傅还是个江湖骗子,他被人追杀就拿我抵命,我九死一生才逃到了湘明城,跟着个医馆大夫当学徒。那个大夫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只可惜,他被人砍死了,是被他的病人给砍死的……”

侯三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眼角匆匆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而后又戴上那张伪善的面具,装作声泪泣下,痛改前非的样子哭吼了起来。

“我侯三,从小没人教没人养,今日有幸,听得伍姑奶奶一番教诲,终是大彻大悟,求姑奶奶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人吧奶奶!”

伍依依看到这样的侯三,比看到昨晚他狰狞着面容要杀她时还难受,她当然很恨,但仇恨之外又裹杂着许多复杂的心绪。

算了,她不是圣人,说不出忠孝仁义的大道理,也没办法让他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这世道谁又比谁活得高贵,都是蝼蚁之躯,各求其安稳罢了。

“你把阿辞卖给谁了?”伍依依语气平和了下来,不是她气消了,只是不想再与这样的人蛮缠下去。

侯三收起了眼泪,说道:“宣国薛大将军的独女,好像叫什么……薛芷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