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区长的声音，低沉、苦闷，却又平静。</p>

季杨杨想，他宁愿再听这个声音大声斥责他，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语调。</p>

“杨杨，妈妈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爸爸觉得，你应该知道。你也长大了，有权利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p>

……</p>

“杨杨？”</p>

不！</p>

他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目光和表情很困惑，似乎难以理解他们在说什么。</p>

刘静哀戚的目光与他怔然的眼神相遇。</p>

母子间有了一个很短很短的对视。</p>

季杨杨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他想思考，他想说话，然而站在原地两秒钟后，他转身便跑。</p>

“杨杨！”季区长站起来对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看着独子离开，眼里泛起惊惶。</p>

杨杨……刘静无声地张了张嘴，泪水模糊了视线里季杨杨的身影，她低下头，伸手捂住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p>

“季杨杨！”在门口被撞开的车场熟客惊愕地看着那个转眼便跑出去的高挑背影，十二月的北京，季杨杨敞开的牛仔外套在风里打着摆，“这孩子，怎么了？”</p>

别叫我！季杨杨内心大声嘶吼，走开！都走开！</p>

他一口气跑出几千米，跑到脸孔发热，跑到呼吸都发痛。</p>

季杨杨站在不知名的立交桥下，左看右看，像是喘到再也没有力气直起腰去。他弯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吸进身体里的冷气像是兵刃，不知道是不是痛得狠了，他眼里忽然掉出来几滴眼泪。</p>

“滴答”一声，落在地上，被阳光反射得稀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