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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不喜欢这个大姐。带着无上的荣耀光环出生,是爹爹的第一个孩子,外祖父那边又是深受当今圣上器重的靖国公府,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那又有什么用?这学士府里的女主人不还是变成了自己的娘亲?!假以时日,等娘亲扶了正,自己也便是嫡出的小姐了,到那时候,她就什么都不输给贺莲房跟贺茉回了!

贺莲房也不介意,她只是看了贺茉回一眼,有些话,以她的性子来说不合适。

茉回果然慧黠,她扬声道:“绿意妹妹,你可要好好谢谢大姐才行呀,若非大姐向着祖母求情,你现在应该还在井边浣衣呢!”

贺兰潜不甘寂寞地火上浇油:“二姐说的对,今日是大姐初出佛堂,无论如何绿意你都应该道个谢。”他讨厌庶出的两个姐姐这一点,毫不遮掩,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而徐氏溺爱孙子,竟也不曾指摘。

贺莲房是故意的。做鬼的那些年,她将这府里的每个人的性子都摸了个清清楚楚,心中越是仇恨愤怒,她便越是冷静自持。同能隐忍知进退的贺红妆比起来,贺绿意可绝对是个草包。她没别的想法,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嫡出的贺莲房和贺茉回踩在脚下,让她们给她下跪求饶,把属于嫡出的一切都抢过来!至于其他的,她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这也是为何前生她明明有个更好的姻缘却非要下嫁张正书的原因。只要能从某种意义上打败贺茉回,便是要她杀人都可以!

想扳倒上官氏并不累及自己的名声,贺绿意就是最好的缺口。她本就自卑于嫡出,如今对她说话的又是往日被她欺负的茉回兰潜,心中愤怒不甘,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如何忍得住?!当下便冲口道:“什么求情,我何曾让她替我求情了!”

此言一出,上官氏脸色瞬间极为难看!

贺莲房忍不住想笑,这般城府深沉的母亲,如何生得出这样一只绣花枕头来?怕是上官氏一世心机,最后都要毁在这个贺绿意手上!不等上官氏说话,她便先发制人道:“绿意妹妹,你这是误会大姐了,我并没有要向你邀功讨好的意思,只是希望日后你能好好同回儿潜儿相处,彼此兄弟姐妹之间,若是落了仇恨,那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等于明晃晃的告诉徐氏:我为了这两个妹妹求情,只是希望她们能不要那么嚣张跋扈,能不再找茉回和兰潜的麻烦,毕竟都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

其实这言外之意并无甚不妥,问题就出在,按大颂律例,嫡庶尊卑分的极为清楚,当今圣上更是厌恶不讲伦理纲常之人,若是被外人得知堂堂大学士府的嫡出大小姐,要为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妹去讨好得势的庶出,那学士府岂不会为天下人所耻笑!

想到这里,徐氏厉声道:“孽障,你怎敢这样与你大姐讲话!她是嫡出长女,难道还需要替你求情来讨你欢心不成!你这孩子往日也是乖巧听话,怎地今日如此放肆!你大姐一心为你好,心疼你这个妹妹才跟我求情,怎地到了你口中,便成了蓄意谄媚!你这规矩是怎么学的,长幼又是如何分的!若是被你爹爹得知,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一提到那个冷漠的爹爹,贺绿意立刻颤抖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放眼过去,屋里的每一个婆子丫鬟,都低垂着首不敢抬起,可她可以想见她们心中在想什么!大小姐仁慈友爱,四小姐却不识好歹,刁蛮跋扈!这若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都要坏了!也还算孺子可教,贺绿意忙扇了自己一耳光,而后可怜兮兮道:“大姐,你不会怪我的对吧?妹妹知道你素来大度,定不会同我计较这言语过失的。”

说贺莲房大度能容,这样就算对方不想罢休,也必须要收手了,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这大度两个字?

谁知贺莲房却抿紧了唇,一双柔若春水的丹凤眼里已经蓄满了泪花,此刻正强忍着不愿留下来:“是大姐的不是,若是我早些知道妹妹你心中有这些不能言语的委屈,定然是不会冒失的来求祖母的。这是我的过失,还要请妹妹谅解。”说着竟离开了椅子要给贺绿意行礼。上官氏站在她对面想抓却来不及,这礼若是行了下去,就算绿意无辜,也要得个欺压嫡女的坏名声了!

贺莲房竟如此阴毒!

若是她承了绿意的话,那这事儿便一揭而过,老夫人这儿也不算什么,嘴上说说就过去了。若是她指责绿意前后言行不一,也只能说明她这个嫡长女不够端庄宽厚,可谁知道她两样都不选,偏偏以一副更加委屈的样子来应付!

她自小不喜欢这个大姐。带着无上的荣耀光环出生,是爹爹的第一个孩子,外祖父那边又是深受当今圣上器重的靖国公府,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那又有什么用?这学士府里的女主人不还是变成了自己的娘亲?!假以时日,等娘亲扶了正,自己也便是嫡出的小姐了,到那时候,她就什么都不输给贺莲房跟贺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