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说完,她惨白着一张脸,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喃喃道,“我也不配……咱们俩,都糟透了。”

见她这般,裴元彻心头担忧,也顾不上伤口,掀被起身。

他大步走到顾沅身旁,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床边,“你坐下。”

顾沅怔怔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按着坐下了。

“我知道为着宣儿的事,你恨孤。孤不是想辩解什么,但有些话,孤必须与你说清楚。”

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俯身看着她,寒星般的黑眸垂着,郑重道,“上辈子,孤喝醉了,中秋夜潜入你房里做下那等混蛋之事,孤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所以你怀着孩子进东宫,孤真的以为是文明晏的……”

顾沅表情木然,眼中却渐渐聚起泪来。

看到她的泪光,一阵痛意迅速攫住他的心。

他强压住那难受,嗓音越发低哑,“是孤错的离谱,你怎么罚孤都行。”

“罚你,罚你有什么用呢。”

顾沅笑了,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滑下,纵然这又哭又笑的模样,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她无力的抬手遮住了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喉间发出呜咽,“怪我,我不应该拿他与你赌气……”

裴元彻舌根发苦,须臾,他绷着脸,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顾沅挣扎着,手握成拳砸他,胸口的伤痛得厉害,血又涌了出来,他不发一言,由着她打。

若这样她心里能舒坦些,多流些血算什么。

手指插入她散落的长发,他咬牙忍着疼,等她累了,停下了,他才沉沉道,“孤没有杀文明晏,真的没有。或是他倒霉命不好,又或者是有人想要挑拨你我的关系,所以暗中派人去害了他……具体是怎样,孤也不得而知,但孤肯定的是,孤没有朝他下手。”

顾沅身子一僵,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扬起脸看着跟前的男人。

裴元彻也回看她,坦然不避。

两道视线胶着,周遭无比静谧,只听得几声哀戚悠长的夜枭叫。

最终,还是裴元彻先开口,打破这静谧。

他笑得无奈,自嘲着,“难得没干一件坏事,却背了一辈子的罪,也是孤活该。你若还不信,孤也没辙,总没法将心掏出来,血肉模糊一团,也没甚用,平白恶心你。”

顾沅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捏紧了。

“这事若真是孤干的,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左不过就杀了个不知好歹,胆敢觊觎你的文弱书生罢了。”

见她有些愤然,裴元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伤口好像又流血了,孤坐着与你说”,便挨着她坐下。

顾沅见他面若金纸,也不再躲闪,静静的坐着,等他说。

“另一件事,是关于宣儿的。”

他下颌的线条越发紧绷,语调沉郁,“不知他身份前,孤的确不喜他。但在孤死前,张韫素告知孤,宣儿是你我的孩子……还有周明缈那毒妇,是她在其中挑拨,让你误以为是孤害了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