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好笑又好气,屈着根手指,敲了敲她的眉心,低叹道,“你啊。”

顾沅阖上眼睛,或许是今早起得太早,又或是坐车太累,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感受到怀人平稳的呼吸,裴元彻低头看去。

明净的阳光细碎的洒在她的脸上,本就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光的照耀下,宛若上好的白瓷,光洁如玉,让人挪不开眼。

裴元彻单手支着额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一缕发,薄唇不自觉往上扬。

带着她一起来江南,真是个好决定。

在宫里让人牵肠挂肚惦记着,还是在跟前,看得见,抱得着,他才放心。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着,裴元彻揉了揉眉心,也靠着车壁小憩。

黄昏茫茫时,马车在暮色到达驿站。

赶了一天路,顾沅也睡了一路。

被裴元彻叫醒时,她睡眼惺忪,还有些懵,“到了么?”

“到了。”裴元彻答。

见她这迷迷瞪瞪的模样,他略一思忖,索性拿披风将她一裹,打横抱着进了驿站。

随行的宫人们面面相觑,谷雨和秋霜也都面露惊诧,小声嘀咕,“平日在宫里就罢了,怎的出门了,还这般啊……”

李贵则是见怪不怪,他从小跟在太子爷身边,知道太子爷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极端性子,现下太子爷与太子妃感情好着呢,自是恨不得捧在手心,眼珠子宝贵对待着。

他朝发愣的宫人们挥了挥拂尘,捏着嗓子道,“好了好了,都看什么呢,主子们都进去了,还不赶紧收拾箱笼,跟上去伺候?”

宫人们作鸟雀散。

另一头,顾沅被裴元彻抱回了房。

驿站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屋内用果子熏过,有淡淡自然的清香。

裴元彻坐在床边,侧头看她,“还困么。”

顾沅道,“不困了。”

就是有些累,只想躺着,懒得动弹。

裴元彻看出她犯懒,扯过被子,给她盖了半身,“不想起的话,就再躺一会儿。等用晚膳了,孤给你送进来。”

他这话时,语气温和,手又轻轻抚着她的背,温柔得不像话。

这份温情,让顾沅失神。

不过很她就回过神来,被子下的手用力掐紧,她警告着自己,不要沉浸于他编织的这份温柔里。

半个时辰后,驿站就备好晚膳。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裴元彻端上来的晚膳虽比不上宫里的精致丰盛,却也有荤有素,卖相尚可。

只是顾沅刚喝一口,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但裴元彻在身边,她也不好直接吐——她相信只要她这一刻吐了,下一刻裴元彻绝对带着御医过来。

麻烦,还显得她太娇气。

将那口粥强行咽下后,顾沅放下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