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糖糖制作的第一个手环,送给了你?"江朝夏已经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神色。

宴清舒温润地笑,垂眸看着手环,眼底柔情点点。

"是的,糖糖说手环草是她小时候的回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再次看见,相遇即是有缘,她便取了几根分别编织,算是纪念的礼物。"

他的眼中温柔的光满溢,似乎是想到了少女当时的神情,于是整个人便都变得柔软了下来。

但江朝夏却只觉得眼神刺痛,心脏也好像被锋锐的利剑穿透。

尽管知道这番话和这个神情极有可能是宴清舒刻意为之,但一触及他手腕处的手环,他便觉得自己连表面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

只能勉强地勾唇,想要应上几句,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吗……"他艰难地开口,神色僵硬。

"是的。"宴清舒温声问∶"你是从门口进来的,应该看见了糖糖她们?"

"嗯。"江朝夏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是在门口看见了。"

宴清舒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晃了晃手腕。

"糖糖的手是真的很巧,连接处的草编小兔子活灵活现。"

咻得一声,又是一剑刺进了江朝夏的心脏,鲜血淋漓∶"是的,糖糖的手艺真好。"

"像我的手艺就远远不行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草编,糖糖做的那么精致,但是我的却粗糙得多。"宴清舒无奈地笑。

尽管心头不详的意味越来越重,,但江朝夏还是沉着心问了一句∶"你……也做了?"

"嗯,你没注意到吗?"宴清舒讶异地轻笑。

"糖糖手腕上戴的那个手环,就是我亲手制作的唯—一个,是不是比其他的差得多?"

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糖糖是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的,只是可能为了安慰我不受伤,她还是选择戴了我编织的那条,真是....

青年耳侧的金色长链微微晃动,仍是清风明月般的好样貌,却多了几分羞赧之色,气质斐然。

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江朝夏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已经麻木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着笑容回复了宴清舒。

只是眼神一直凝视着那条手环,心脏好像被一寸寸从胸膛里挖出来。

【嘶,我是真的没能想到,宴清舒居然恐怖如斯】

【这是字字句句往人的心肝脾脏里面戳】

【明明宴清舒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偏偏就和事实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之前直播的时候我也在,宴清舒明明是自己心机地先送了礼物,又要了礼物……】

【那种情景下,糖糖完全没办法拒绝,不然也太没有基本的社交礼貌了】

【最重要的是,糖糖准备了八条手环啊,不是独特对待!】

【宴清舒的那个"第一份",还是仗着自己离得最近,自己找的】

【心疼夏夏!】

【感觉夏夏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嘶哈嘶哈,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激动怎么办?】

【夏夏,哭出来吧!快哭出来!快去找糖糖告状!】

【糖糖,有坏人在这里欺负夏夏,快来救你家的傻狗狗!】

弹幕的纷纷扬扬江朝夏是看不见的,他愣然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块石雕的雕塑。

宴清舒不急不慢地调整着手环的位置,忽然抬眸问∶"你和糖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蛇?"

江朝夏∶"…"

思绪重新运转起来,江朝夏迟钝片刻,还是点头回答∶"嗯,是遇到了蛇,一条灰色的蛇。

"糖糖保护了你,对不对?"

宴清舒的笑容掺杂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浅棕色的眸底染上了点点危险之色。

"糖糖不仅保护了你,还温柔地安慰了你。你回来的时候,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沾上的蛇类腥味,还有一点浅淡的馨香,那是……糖糖身上的味道。"

江朝夏没有瞬间反应过来,反而因为他的话重新想起了之前的场景。

他依赖地靠在糖糖柔软的肩膀上,而糖糖温柔地浅笑,无声地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宴清舒扶着金丝镜框,唇角微勾,没有再说话,而是平静地与他擦身而过。

江朝夏还处于那种甜蜜与酸涩疼痛夹杂的状态,忽然闻到了一种浅淡的气息转瞬而过。

那是清新的草木药香和浅淡馥郁的馨香混合而成的气息。

等等…那种馨香……是糖糖身上的味道…….

江朝夏几乎是下意识拽住了宴清舒的衣摆∶"你!"

"朝夏,我怎么了?"宴清舒停下脚步回身,不急不慢地笑。

瞬间理解了什么,江朝夏明亮的桃花眼里好似燃起了火焰。

他咬牙恨恨道∶"你是故意的,从手环草开始,到后面的气息,你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展示…"

"哦,是吗?"宴清舒的金丝镜框折射出冰冷的光,唇角的弧度却仍是温柔的。

他不明意味地反问,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直接否认,只是用一种略含着笑意和谴责的眼神看着忿忿的青年。

就好像自始至终,他都完全没有把他当成需要警惕的对手。

江朝夏心中的火几乎是"噌"一下冒出来,但又很快被压制下去。

他想起了蛇莓林边糖糖对他的温柔浅笑,想起了阳光中糖糖朝他伸出的那只手,想起了糖糖给他的无声的安抚和拥抱。

他忽然有了底气,原本的不甘和酸涩退去,他站直了腰,一针见血∶"宴清舒,你在嫉妒我!"

宴清舒的动作微顿,转而又是笑意浅淡∶"哦?"

"你就是在嫉妒我。"江朝夏笃定地下了结论,骄傲地昂起了头。"你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帅气,还比你更讨糖糖的喜欢!"

宴清舒∶''.

宴清舒没有回答,但江朝夏已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营造出了现在这样的效果,又刻意展示给我看,想要惹我嫉妒。但是,我敢肯定,你和糖糖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别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实你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是卑劣不自信的。

你把所有的黑暗和阴影藏在后面,用温润斯文来伪装自己,甚至是一个连坦诚说喜欢都不敢的胆小鬼!"

"江朝夏,"宴清舒冰冷镜框下的暗色一闪而逝,无奈而温和地笑。"虽然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不得不说,你的故事很好听。"

"才不是故事,我知道,你这是被戳穿了,所以恼羞成怒了!"江朝夏得意洋洋地扬起了眉梢,神采飞扬。

"我才不会再次傻乎乎地掉进你的陷阱,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竞争者。你的话,我一个字……不,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相信的!"

【一顿分析猛如虎,一看结果……】

【嘶,刺激啊!】

【夏夏原来拿的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设?】

【夏夏说的是真的吗?】

【宴清舒看起来明明就是翩翩君子那一挂的!】】

【但是这么一听也挺有道理】

【啊啊啊为什么感觉这样的宴清舒其实更带感了!强-制-爱什么的,我不对劲!】

【嘶哈嘶哈,我也超级吃这种人设】

【不是,夏夏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哈哈哈这种昂首挺胸的骄傲狗狗,我真的爱了!】

【修罗场请给我搞起来,让风暴来得更刺激一些吧!】

【我可以!我能行!】

明亮灿烂的桃花眼和温润隐着晦暗的浅棕色双眸对视。

一个是桀骜少年,意气不驯;一个是温润青年,斯文优雅。

宴清舒和江朝夏都没有退让一步,在这个时候,本身也就一步也不能退。

忽然,一个清甜的嗓音打破了冰冷的对峙气氛。"江朝夏,宴清舒,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是有事情吗?"

唐棠从门口进来,略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江朝夏连忙扬起灿烂的笑容∶"没事,就是宴清舒问了我们之前遇到灰蛇的事情。怎么了,糖糖你找我?"

宴清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若的少年,也垂眸温声笑着点头∶"是的。"

他们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如今,还没到将一切都摊开展示在糖糖面前的时候。

毕竟,剩下的两个男嘉宾,傅斯年虽然稍显冷漠,但是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秦淮安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傻事情,他们自然不会去做。

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印象最深刻的男嘉宾的问题,糖糖选择的答案可就是秦淮安。

"哦,原来是这样。"唐棠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笑着出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宴清舒也知道,我们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手环草,所以就编了几根带回来,要是朝夏哥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喜欢还来不及!"

江朝夏这次是真的开心地直接跳起来∶"糖糖,你是也准备了我的?"

"当然,都是一个综艺的嘉宾,难道我们还算不上是朋友?"

唐棠递了一根手环过去∶"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份童年回忆。"

江朝夏喜不自禁,珍惜地接过戴在了手上∶"这可是糖糖你亲自编织的礼物,怎么会不珍贵呢?糖糖,真的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谢谢你!"

江朝夏的一双桃花眼里好像落满了星星,里面满是光亮。

唐棠也随之笑起来∶"你喜欢就好,还有两根是秦淮安和傅斯年的,那我先过去问问他们?"

"嗯。"欢喜的江朝夏已经不在意这些小醋了。

虽然明白是宴清舒的诡计,但不得不说,光是糖糖亲手编织的礼物这一方面,他便总是心里惦记、难以忘怀。

现在一看,他也有,那还羡慕嫉妒不甘个什么劲呢?

江朝夏侧着头昂然看了眼宴清舒,宝贝地摸着手环,炫耀而骄傲地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