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这才满意。

深夜的居民区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除了偶尔的蝉鸣鸟叫,世间一片寂静。

时不时一阵风吹来,也驱走了白天的躁意,只留一片凉爽。

二人慢慢走在路上,江厌神态自然,谢观宁却是实在累了,面上都多了几分倦怠,慢悠悠地跟在江厌身后半步的位置晃着。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是静谧又和缓。

直到江厌开口:“不生气嘛?”

“什么?”谢观宁神情懒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厌偏过头,垂眸看他:“白天商场里那个人说的那些话,你不生气吗?”

谢观宁愣了半天,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更没想到他关注的是这个地方。

“你说林子言啊?”片刻后,他轻轻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慢慢往前晃着,姿态随意自然:“一个小孩,又犯不着跟人家计较。”

江厌放慢脚步,跟他错开一个肩膀的距离,看着他面上的笑:“他应该没比你小多少。”

“再者,年纪小也不是随意辱骂他人的理由。”

谢观宁睫毛轻颤。他看着地面,慢慢往前走着,面上的情绪不甚明晰,语气却是轻散飘忽:“那他说得不也没错嘛。”

江厌脚步一顿,谢观宁一时不察,直接撞了上去,当下便捂着鼻子嘶了一声。

江厌目光在他微红的鼻尖上一扫而过,又对上他的视线,眸色微沉:“什么没错?”

谢观宁揉着鼻子的动作一顿。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他说你‘惯会破坏别人家庭’、‘使了手段让人对你念念不忘’——”

江厌看着他:“你做过吗?”

谢观宁一贯含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眼慢慢沉了下来,但似乎只是一瞬间,便又重新弯了起来。

“没有。”他说,漂亮的星眸倒映着月亮的光华,显得剔透晶亮:“只是做没做过,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笑着,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儿:“我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还能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道歉不成?”

不能。

既然不能,又何苦浪费情绪?

他一个私生子,凭什么生气,又有谁会在乎他生气。

江厌没说话,只是看着谢观宁,眸色沉沉。

他那眸子比之夜色还要深邃几分,却让谢观宁心里一颤。他忍不住别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还挺疼。”

江厌道:“你可以生气。”

谢观宁一顿,差点要笑,感觉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他歪着脑袋看着他,面上笑容温和无奈:“江元帅,我凭什么跟人家生气——”

“凭我。”

江厌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