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大师脸上变了变颜色,厉声道:未得本座许诺,本门弟子谁也不许妄动,否则以门规处治,绝不轻贷,——知道了么?

少林僧人一齐垂下了头。

李寻欢微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绝不肯眼见门下弟子送死的,少林寺毕竟和江湖中那些玩命的帮会不同,否则我这激将法怎用得上?

百晓生冷冷道:少林师兄们纵然犯不上和你这种人拼命,但你难道还想走得了么?

李寻欢笑了笑,道:谁说我想走了?

百晓生道:你——你不想走?

李寻欢道:是非未明,黑白未分,就怎么一走了之?

百晓生道:你难能令极乐峒主到这里来自认是害死心眉大师兄的凶手?

李寻欢道:不能,只因他已死了!

百晓生道:是你杀了他?

李寻欢淡淡道:他也是人,所以他没有躲过我出手的一刀!

心湖大师忽然道:你若能寻出他的x身,至少也可以证明你并非完全说谎。

李寻欢只觉得心里有些发苦,苦笑道:纵然寻得他的x骨,也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谁了。

百晓生冷笑道:既是如此,天下还有谁能证明你是无x的?

李寻欢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未想出一个人来。

百晓生道:那么现在你想怎样?

李寻欢道:现在我只想喝杯酒。

阿飞坐的姿势很不好看,他从来也不会像李寻欢那样,舒服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一生中几乎很少有机会能坐上一张真的椅子。

林仙儿蜷伏在火炉旁,面庞被炉火烤得红红的。

这两天,她似乎连眼睛都没有阖过,现在阿飞的伤势似奇迹般痊愈了,她才放心的睡着。

阿飞静静地望着她,似已痴了。

屋子里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外面的雪已溶化,天地间充满了温暖和恬静。

阿飞的目中却渐渐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忽然站了起来,悄悄穿起了靴子。

阿飞轻轻叹息了一声,在屋角的桌上寻回了他的剑!墙上挂着一幅字,是李寻欢的手笔,其中有一句是: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有回忆中的甜蜜,才能永远保持。

阿飞轻轻将剑插入了腰带。

突听林仙儿道:你——你要做什么?

阿飞不敢回头看她,咬了咬牙,道:我要走了!

林仙儿失道:走?

她站起来,颤声道: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要悄悄的走了?

阿飞道:既然要走,又何必说。

林仙儿身子似乎忽然软了,倒在椅子上,两滴泪珠已滚下了面庞。

阿飞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他从来未尝过这种既不是愁,也不是苦,既不是甜,也不是酸的滋味。

这难道就是情的滋味?

阿飞道:你救了我,我迟早会报答你的——

林仙儿忽然笑了起来,道:好,你快报答我吧,我救你,就为的是要你报答我。

她在笑,可是她眼泪却流得更多。

阿飞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不去找李寻欢——-

林仙儿道:你怎知我不愿去找他,你为何不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