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党争

聊天通常意义就是扯淡,不过越是经历丰富的人,往往都是大家瞩目的中心。

各伍之间,各自介绍自己的籍贯、出身之后,大多数的时候,接下来就是听伍长扯淡了。

老子当年的时候,在京师如何如何,接着如何如何入皇家学堂,如何如何在山东捉贼,此后如何坐了海船来浙江,坐海船有什么感受?

这感受可大了去了,一眼望去,四面都是汪洋,海空一线,心情舒畅,就是坐在船上,嘴唇会干裂,海上的淡水也不好吃,十几天不能洗澡,初期有点不适等等。

此后如何灭倭,倭寇算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亡命之徒而已,和皇家校尉比,依旧还是乌合之众,什么是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就是没有组织,看上去凶残,可是一旦久战不利,就开始泄气了。

一场场经典战役,在伍长们口里如数家珍,最爽的一次,自然是瓮城里诛倭了,他们没地方逃,弟兄们平推过去,保持好阵列,来一个死一个,最后逼到角落里,一网打尽。

那些大头兵听了,只有羡慕的份。

其实都是男人,谁不希望自己所向披靡,无奈何现实如此,自己说穿了就是壮丁,吃吃不饱,穿穿不暖,临战之时,一看情况不对,武官们已经撒丫子跑路了,换做是谁,多半也不愿意去卖命。

可是听伍长们讲自己的经历,却有一种奇妙的感受,仿佛自己和他们处在两个世界,他们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悍不畏死,上到大队官下到寻常的校尉。都是自家的兄弟,大家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操练,一起冲锋陷阵;可是自己的世界呢,自己的世界里,有官才有兵,官和兵是有本质不同的,官就是官。做官的吃香喝辣,手舞鞭子,做兵的面黄肌瘦,畏畏缩缩。

“刘伍长,你最敬服的人是谁?”有人凑趣问起来。

伍长腰杆子挺得老直。虽然是坐着,可是一直保持这样的坐姿,早已养成了习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自然是徐抚台。”

众人一起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然后伍长问:“你们敬服谁。”

伍中的大头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也敬服徐抚台。”

“胡说八道,徐抚台你们认都不认识,敬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