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常远脸色微变,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舒虞两家乃是祖辈三代的交情,深厚匪浅,当初阿念忽然改变心意,本王便疑心过,可是那舒衡有问题,查了却是也没有什么不对,上回河道路线,是端王府动的手脚,也与舒家无关,再者,阿念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又懂什么?”

实则江恕也想知晓,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处处挑剔精致的娇贵小公主,能懂什么朝堂争斗?娇生惯养长大半点苦没吃过,又怎么能狠得下心连命都不顾了也要选西北这条路。

他沉默时,常远不由得问:“江侯,你莫不是知晓什么?”

江恕却说:“本侯十几年不曾回京,能知晓什么?只提醒王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话叫常远沉思了许久。

身在局中,许多事不如局外人看得通透。

在他的蓝图中,舒家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一侧的,也没有理由、不应该倒向端王。只是如今因为小妹的婚事,暂时生了变故,舒衡是不能委以重用了,但舒家还有拉拢挽回的机会。

可听江恕一席话,心中十分确定的事情竟动摇了。

无需证据,无需理由,也无需江恕严词厉色罗列利弊,那一瞬间,就果断舍了一个“舒”字。

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现在才是实打实的一家人,若心中没有十足把握,宁远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见常远执起紫砂茶壶,添置新茶,边笑道:“听说吏部新提拔了一拨人上来,倒是不失为下放洞庭历练的人选。”

江恕慢悠悠喝着茶,不予置否,放下茶盏后,又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自昨夜常念给他剃了胡茬,摸下巴变成了下意识的动作,从前,他是习惯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玉扳指碎了。

这段时日,常远多少也算是经常跟他打交道,哪里会看不出这点反常,“江侯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是么?”江恕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