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可见,这些弱点就是没法练。

一般来说,遇上金钟罩练得烂熟的武者,要么然就靠水磨工夫,用内力透体,隔着刀枪不入的表皮打伤内腑,要么就得对罩门下手。

出于对凌一弦节操的了解,江自流觉得,凌一弦绝不会忌讳使出“猴子偷桃”这种下流招数,而且。

不但如此,她没准还能用链枪自创出一式“猴子开了桃罐头”!

江自流强悍有力地发出一记嘴炮:“上衣你都给我撕了,就不能再撕我的裤子……起码,你得给我留条裤衩!”

“……”

这声音,多么的铿锵有力!

这内容,又是多么的贞洁正直!

一旁的青岩上,明秋惊表情微妙。

他在心中暗暗想道:要是当年法海这么跟青蛇说话,大概就没有三./俗后人会编排他俩之间的好事了。

毕竟,对着这种杀气腾腾、断子绝孙的青蛇,哪里还有法海能乱了定力呢?

叹了口气,明秋惊摸了摸怦怦乱跳的心口,十分口不对心地想道:大概也只有看在同族之情上,让白娘子来牺牲一下啦。

就在明秋惊走神之际,凌一弦和江自流的交战也逐渐趋于白热化。

江自流的戒棍被凌一弦的链枪牵制住,用得十分不顺。

而反观凌一弦,她借兵刃长度之便,站得离江自流足有一人之远。

她左摇右闪,江自流打出的刚猛掌风屡屡和凌一弦擦边而过。

反而是凌一弦透过链枪贯体的内力,由点及线,时不时地要在江自流身上擦过一下,透进他的经脉之间。

若用一个游戏术语来形容,江自流目前的状态,就是被凌一弦给“控”住了。

如此一来二去,江自流原本一片清明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丝丝血红。

魔意压过禅意,疯狂胜过理智。

天魔解体大./法的作用,终于战胜了佛门的刚正心经。

江自流原本冷峭如千仞峰崖的脸上,也渐渐染上几点挣脱了束缚后的杀性。

他抬起头来,漆黑眼眸里将凌一弦和草木一同纳入。

锵然一下,江自流握着戒棍猛然回抽。

不知他触动了戒棍上的哪处机关,戒棍内部传出了细小的机关声。

凌一弦原以为,江自流是要把戒棍变成狼牙棒。

不妨事,有了狼牙棒的尖刺在,链子反而能卡得更紧。

谁知道,下一秒钟,圆形的外鞘仍然在凌一弦的链枪里缠着,可江自流眼都不眨地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厚背雁山刀!

凌一弦:“!!!”

她震惊地转头看了一下明秋惊:朋友,你给江自流打造的兵刃,原来还带三段变身的!

怪不得光是材料费,就贵到两个少年班武者都得暑假来选秀节目打工。

原来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物有所值得很!

下一瞬,刀气翻涌如同血浪,不等眨眼就逼近凌一弦的面门。

这一刀迅猛凶悍,要是砍实,至少也要削掉凌一弦半个鼻子。

被天魔解体大法所控制的江自流狂态毕露,就像是芯子里换了个人一样,连内功心法都变了一种。

当机立断,凌一弦把尚未撤回的链枪脱手一扔。在漂身后撤的同时拍向大腿皮鞘,重新换上自己最为熟悉的两柄短匕。

凌一弦问江自流:“你还知道四加五等于几吗?”

原谅凌一弦吧,学渣如她,在这种时候只能第一时间想起十以内的加减法,连九九乘法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自流狰狞笑道:“得六!”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同狂澜漫卷,朝着凌一弦一连击出六刀!

凌一弦用短匕绞碎刀罡,仍不妨有流窜的刀气卷上衣角。

那股寂灭生杀的内力,霎时间把凌一弦半片衣角碎成了不足指甲大小的破布头。

先前凌一弦涨碎了江自流一件上衣,现在就拿一片一角来还。一饮归一啄,少不得有点一报还一报的意思。

眼看第六刀也要擦着凌一弦衣角落空,江自流又是一拨刀鞘机关,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像是抡球棒一样把刀势回挑。

他拎的也当真是个棒子——那是带着锋锐尖刺的一根狼牙棒!

要是被这一棒迎面打中,不提筋断骨折的凄惨下场,光是表皮就得透出百八十个血糊糊的窟窿眼。

凌一弦嘶地吸了口冷气:“你这智商,居然还是选择性往下掉的吗?!”

天魔解体大./法虽然阻碍了江自流算出十以内的加减法,却没有阻碍他操纵兵器上的机关。

甚至,这手出其不意的手段,甚至还比之前他没事时更高明了些。

凌一弦:“……”

她现在是真搞不懂,天魔解体大./法究竟是给江自流减智,还是给他加了智力点。

一般来说,这种魔性功法只会将武者的智力拉到某个固定值,应该属于前一种作用。

但如果练武的人原始智商太低,那或许真能起到后一种作用……也说不定?

心里杂七杂八地转过几道念头,凌一弦躲闪的身法却是分毫不曾含糊。

眼看着江自流的刀气和内力如同钱塘江潮一般暴涨袭来,凌一弦却逆流而上,两柄短匕不时从薄弱处拨开刀风,像是大锤八十小锤四十一样,替自己清出一条迷宫似的小路。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在迷宫的尽头,一般会有宝箱作为奖励。

但在这场交战里,迷宫尽头只有一个大魔王江自流。

见凌一弦迎头直上,离江自流越来越近,一旁的青石上,明秋惊的表情也越来越紧绷。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圈月华似的雪白细线,动作间已经蓄势待发。

想来只要凌一弦稍露败像,明秋惊就会二话不说地冲上去。

不过,凌一弦却没露出丝毫需要救援的意思。

江自流的刀罡厚重浓密,强悍到令平地凭空刮起一阵黄沙猩风。

这股风遮挡在两人之间,几乎让他们相隔三步,对面不识的地步。

随着凌一弦逐渐挑开龙卷似的风刃,两人之间的距离步步缩小,江自流冷酷猩红的双眼,也逐渐于黄风之后露出本相。

区区三步远的距离,却是寸寸凶险,消耗极剧。走到这里的凌一弦额头汗珠已经如同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滴答不绝。

倘若她此时往地上一躺,汗水准能在黄土上印出个湿淋淋的人形来。

江自流再次按动机关,将狼牙棒变回厚重的雁山金刀。

他双手举刀高擎,仗着自己一米八一的身高差,一记力劈华山就对着凌一弦当头落下!

这下子,即使凌一弦没有举手示意,明秋惊也无法再作为裁判眼睁睁地看着。

他脚尖一点,身姿迅如疾风往场中落下。至于那雪光致致的月华细线被明秋惊抛出,竟然还比他的身形还要更快三分。

与此同时,凌一弦用两柄短匕架住江自流的雁山刀。

纯以力量来论,估计得三个凌一弦才能等于一个少林和尚。

不过幸好,她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跟江自流硬碰硬地较力。

那抬手一架,竟然只是虚招。

在江自流猛然发力下压的瞬间,凌一弦突然松手,连自己的兵刃都不要了。

抢在死神般的一刀落下之前,凌一弦身子一矮,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撞入江自流怀中,双手如同金蛟剪的两段,分别直取江自流的左右心口。

自负金钟罩在身,别说凌一弦扔了兵刃,就是她拿着匕首对江自流的心脏直戳,江自流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然而,奇异的事发生了。

不知是凌一弦也练了某门硬功还是怎的,她那两根修长纤细的手指点在江自流皮肤上时,那感觉竟然比狼牙棒还重!

……又或者,并不能说重,只是忽然一下,江自流四肢猛地麻痹了。

内力由点及线,贯入经脉。凌一弦在内力里挟裹着少许毒素,侵入江自流经脉。

霎时间,江自流手脚不能自控,浑身肌肉僵直。

他宛如被高压电当场击中,或者被打了一针神经毒素一般,维持着那个双手高举的姿势,青蛙一样地往后拍平下去。

他啪地一声摔进尘土里,扬起地上一阵尘埃。

明秋惊扔出的细线随后赶到,他这一下没套中江自流,反而套中了凌一弦。

凌一弦也没躲避,她站在原地任由明秋惊用细线圈住自己手腕,还好奇地用力扯了一下。

然后她就发现,这东西虽然晶莹细透,但是质地相当坚韧,或许是传说中水火不侵的天蚕丝。

凌一弦当即恍然:“要是江自流陷入天魔解体的状态,你就用这条线制住他?”

“上策当然是制住他。”明秋惊跟在雪线之后翩然落地。

明明跟江自流打了一场的人是凌一弦,明秋惊还没来得及入场。

但不知怎地,明秋惊额头上也有许多细细密密的小汗滴。

凌一弦问:“那下策呢?”

下策是,放江自流杀到力气耗尽,再用这根线制住他。

明秋惊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为这个,特意修习了一门龟息功……”

就是为了让江自流把明秋惊当成一块青色的大石头。

跟这家伙做搭档,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明秋惊就更加好奇:“你刚刚突然就把他点倒……”

凌一弦微微一笑:“是秘密。”

他们两个一来二去说得欢,只留下仰面朝天的江自流,摆着青蛙一般的姿势,躺在黄尘土道上,猩红的眼眸不止映出蓝天白云,还映出了许许多多的茫然。

他总觉得……虽然也是惯例性的被人拿下。

但这次被拿下,怎么比往常的感觉都更奇怪一些呢!

江自流: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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