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地方邓川熟悉得很,一路摸瞎拐了两条街,直奔着一个卖烤串的小摊而去。

在宁化这座十八线的小县城里,几乎是没有夜生活的,十点一过路上连只鬼都没有,更别说现在已是凌晨。

这个点除了街机厅、网吧以外,就只有一个开在歌舞厅对面街巷中的烧烤摊。

邓川点了盘烤串,拿了瓶橘子汽水,轻车熟路地在摊前带着油渍的位置坐下。

卖烤串的是一个光头大叔,动作娴熟,一边捏着烤串翻面儿,一边扭头冲他喊道:“小川,你爹知道你半夜跑出来不得揍你?”

烤炉上,熏烟缓缓而起,炭火嗞嗞地响,很快就有香气飘散。

提到他那酒鬼老爹,邓川浑身就不痛快,他“嘁”了一声,随手拿起瓶起子,汽水“呲”地冒了泡。

“他?他才没空管我。”

光头大叔笑了笑:“今天又在那小胡同里通宵打游戏了吧?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不上学了?”

邓川放下书包:“达叔,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达叔以前和他是邻居,后来搬了出去。

说是儿子做了点生意,赚到了钱,把他接回了城里住。可他在城里住不惯,自个又跑了回来。

邓川那时还记事,他家就住在西边老城区,沿街的房子都是自家盖的,扎堆挤在一块,只留下一些通行几人的小巷子。他曾在透过院子生了锈的铁栅栏看见达叔的儿子几次登门劝他回去,可他死活不愿。

后来两方各退一步,搬到了小县城这几年才规划出的新城区居民楼。

就这样,多年的邻居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达叔虽然每月有小辈定时给生活费,但闲不住,年纪大了晚上又睡不着,便干起了老本行,把摊子开在歌舞厅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