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原先,有没有攒钱给男人打点前途啊?”

实在是吃瓜乃人类天性,陈翠娘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倒与众人格格不入了。

毕竟,放眼望去,这里做工的妇人们,但凡有一个是要像陈翠娘说的那样体贴伺候丈夫的,那也绝不会在这里来干活。

都是乡下人,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乡下才更要督促着男人使劲儿干活呢!

陈翠娘还不知道这一帮人精子打算摸她的老底,此刻见话题回转到自己身上,心中便瞬间起了一层得意,又双叒叕,老调重弹。

只见她熟门熟路的红了眼圈,泪珠盈盈。

“倒不是我不打点,只是我家哪有钱呢?”

“我先前那男人我刚也讲了,成日里都是醉醺醺的喝酒,喝醉了便要打人——若是打的狠了,我还得照顾,还得花钱抓药。”

“我自己呢,也没个别的本事,只在家里好生伺候着,稍微缝缝补补也就罢了。”

“我那可怜的女儿倒是争气,卖身给人家做奴婢——不过,我们可不是那种狠扒着女儿吸血的人家,女儿签的是活契呢!”

她说起这话,还当真有一份自豪。

其实,一开始逃难的时候,陈翠娘想起自己女儿的变化是十分惶恐的。

但……她与太多人讲过自己可怜的遭遇了。

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仿佛孩子爹真是因为灵潮死的,又仿佛女儿是被孩子爹打死的。

而她,只是个柔弱又善良的幸存者罢了。

如今再说起这话来,格外的驾轻就熟。

她甚至还惆怅的叹息来给故事收尾:

“就靠做奴婢的那一点月钱,日子才将将过得下去。哪有钱打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