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房门外站定,敬冲提着灯笼,看着宋越北在烛火中投在门上的影子,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大半夜的从官衙返回丞相府,回来了却连人一面都见不到,这究竟是图什么呢?
明日可还有祭上明,又要起一个大早。
这么晚不睡,恐怕明天相爷是要吃苦头了。
原本睡得正香的玉鸦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捏住了藏在腰间的短刃,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听到门外有呼吸声,不止一个人。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透了。
四下静悄悄的,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大半夜谁会站在她门口?
但从门缝中钻进来的一丝半缕的火光却做不得假。
她盯着门缝皱眉,这些人大半夜的站在她门口,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这是做什么?
难道宋越北起了疑心,特意挑个半夜她睡着的时候来关门打狗?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心里愈发没底。
大抵是做贼心虚,她越想越是害怕,什么头绪都没有,倒是把自己搞地十分紧张,百爪挠心一般。
宋越北垂着眼静静站了片刻,想到她就安安静静的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安眠,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方才觉得胸膛中的那颗心好受了些。
他站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陈六娘,“今天她吃东西了吗?”
陈六娘小心的看着宋越北的脸色,“您说不让吃,谁都没敢给玉小姐送饭。”
宋越北揉了揉眉心,“那就是没吃了?”
没想到,瞧着挺柔弱的一根藤还挺倔强的。
他叹了口气,“我不让你们给她饭,你们还真就不给了。”
陈六娘不敢说,其实她下午和晚上都来送饭了。
只是玉小姐怎么说都不吃。
这话说了,不光她违背宋越北的命令,恐怕宋越北知道玉小姐有这种决心也不会有多高兴。
玉鸦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一惊。
宋越北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他怎么大半夜的又跑回来了还专门悄没声息的站在她门口?
她本想好要安抚住他,这样才能让他继续将她毫无戒备的带在身边。
但想的很好,真要面对他,她却又觉得什么安抚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是北梁的宰相,她见这些梁人,几乎是人人都捧着他。
敢跟她大声说话的人,她就见过两个,一个是梨襄,一个是那位孙公子。
两个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早上得罪了他,他不会是大半夜越想越气,专门跑回来杀了她吧。
不背书不学刺绣就要死,唉,这任务真是做得太难了。
他比师父可怕一百倍,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