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刺并不危险,反而显得脆弱。
只要轻轻碰一下,他一定就会碎成粉。
他竭力保持平静,只是眼中的波动仍出卖了心绪。
“天家的公主,的确是高贵,也是真的高傲。从始至终,我在高高在上的公主眼中都只是个戏台上丑态百出的小丑罢了。”
她不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过去。
但却是第一次听他说他曾经的窘迫。
原本从梨襄和屈理的口中,常阳公主一心痴恋于他。
他年少时又常跟屈理他们混在一起,还常常坐船出去游玩,为了一个赌约渡江。
纵然他说过他曾住在南城,但应当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原以为他应当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生来就是这般谁都要敬他怕他,连公主都会爱他。
他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里都漫不经心,万事在握。
此时站在她面前亲口揭开过往,身上所有的威势都被剥去。
他站在那里,便仍是当年那个自卑又孤独的少年。
她有些不忍。
辛正随着宋越北的话恍惚着想起了那一日。
那天是有一场宫宴,由头是什么他已记不清了。
但时隔多年却仍能记起公主偏头一笑时唇边的梨涡,她那天很高兴,看了宋越北很久。
连着好几天都在对他说宋越北,后来她口中宋越北三个字出现的越来越多。
谈起宋越北时,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阿辛,宋越北今天又被他们捉弄了。他看起来好惨,但好好笑。”
“阿辛,今天这场宴会没有宋越北,这些公子哥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没意思。”
“阿辛,你看宋越北又出丑了!”
“阿辛,阿辛,你快过来,我给你讲我今天又遇到宋越北……”
辛正想到一幕幕公主过往的神态,他心口泛出窒闷的痛。
他反驳宋越北,“公主出身高贵,高傲些是理所应当。她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对你颇多关注。这是你的福气。
况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定然是会错意了。公主等了你数年,即便你拒婚,你被贬到昌南道。她仍在丹阳城一心等着你。”
“我当年为何会拒婚又为什么会被贬昌南,”宋越北诧异道:“你跟在公主身边竟不清楚吗?”
辛正呕出一口血,“你会拒婚,自然是因为你狂傲!你不识好歹!”
宋越北摇了摇头,他目光中透出些许同情,“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