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将你妹妹吓病了,朕派最好的御医给她治,最好的药材给她用, 便是要龙肝凤髓当药引,朕也替她寻来,好叫你的心肝好妹妹全须全尾地还到你面前,这般可好?”新帝听出他话中怒怼,不由感叹,他家小妹妹就是他的逆鳞,便是皇帝碰了也没好脸,唉,重色轻友啊。

云黛听到新帝这话,三魂七魄都要吓跑一半,再看自家大哥哥还铁青一张脸,忙不迭走上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眼神提醒他:这是皇帝啊大哥哥,皇帝!你就算跟皇帝关系再好,也不敢给皇帝甩脸子啊!

新帝见云黛是个识时务的,再不复先前那虚张声势的淡漠,和颜悦色道,“方才赐你的那杯不是毒酒,只是寻常的宫廷酿造。之所以唬你一通,是朕想到阿缙为你受了好些苦难磋磨,总不好叫他这片真心喂了白眼狼。”

听到白眼狼这三个字,云黛的神色微僵。

才不久她就在心里这般骂过新帝,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这词从他嘴里回到自个儿身上了。

新帝一本正经喟叹道,“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朕看来,男女都一样,有负心汉也有负心女,何况你大哥哥这人,轻易不动情,一动便是覆水难收,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朕呐,也是怕他上当吃亏,被人辜负,这才做了回恶人试你一试,孝义郡主可莫要记恨朕。”

云黛心头嘀咕,哪有这样做恶人的,真是吓掉半条命。嘴上却道,“陛下一片苦心,臣女怎敢记恨。”

她方才哭得狠了些,这会子开口嗓音还透着些哑,宛若软软糯糯的年糕里有沙沙的红豆馅。

又想起自己方才掏心窝子说得那些“遗言”,不但被哥哥听了个清楚,也被这不知何时躲在墙角后的皇帝陛下听了个全,云黛双颊发烫,强烈的羞耻感让她低下头,紧紧盯着牢狱黑漆漆的地砖,恨不得当场钻出一个洞逃之夭夭。

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些喜欢啊爱啊想你啊之类的话,她方才是怎么说出口的!

云黛这边羞恼地想原地钻洞,谢伯缙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家妹妹说得那些闺房情话都叫裴青玄这厚颜无耻的听了去,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于是将矛头对准了新帝,“所以陛下突然将臣从兵部后衙请来这牢狱中,就是为了诓骗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