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周文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个匾额若是直接当众拿出来,昭告天下,必定引发无数非议,所以周文本来预料,秦少游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因为谁也不知宫中对这件事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一旦宫中生出了恶念,可能秦少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变数是,秦少游把这牌匾拿出来,可能会死,可在场的许多人,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就比如柳县令,他也害怕,他害怕,就会把牌匾的盖子捂住,要捂住,就要牺牲自己,而秦少游呢,既然柳县令已经把事情捂着,那么这牌匾虽是拿了出来,其实和没拿一样。

也就是说,秦少游这根本就不是同归于尽,从一开始,这个牌匾拿出来的时候,坑的只有自己。

周文只得叫冤:“大人,这不是小数……”

柳县令已经不耐烦了:“你方才自己说待他如子侄,怎么,你是欺瞒本官么?”

这官威压下来,周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可没有秦少游这样的勇气,忙道:“这……这……只是……”

柳县令不理他了,勉强露出一些笑容,对秦少游道:“秦少游,你看,周文与你的欠账一笔勾销,至于这个案子,就此了结,你怎么说?”

秦少游道:“大人英明,就怕周文不肯。”

柳县令快刀斩乱麻,冷笑道:“他岂有不肯之理?若是不肯,本县自然为你做主。本县说了,化干戈为玉帛,周文,你立即将欠条还给秦少游,自此一笔勾销。”

周文脸色蜡黄,差点没一下子瘫下去,九十多贯钱就这么没了,只是这柳县令,他怎么招惹得起,只是形势比人强,他只得将欠条从袖中取出,对着秦少游勉强露出笑容:“贤侄……”

秦少游飞快地接过欠条,却并不领情,把脸别到一边,鼻孔朝天:“哼!”

周文真恨不得从地缝中钻进去,不禁咬牙切齿。

柳县令终于松口气,道:“好了,既如此,就此退堂!”

秦少游又是朗声道:“大人英明。”于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带着秦寿告辞而去。

周文还是失魂落魄的伫立原地,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倒是那柳县令长长松口气,不愿久留,正待要走,周文不由上前一步道:“大人……”他还希望挽回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