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吴应龙气得发抖,他心里默认,即便眼下是大周朝,却也是大唐的延续,而秦少游直接一句前朝,却是直接把李唐与武周一分为二。

秦少游笑了,慢悠悠地道:“好吧,就算现在学里应当遵守前朝太宗的学规,可是敢问,太宗皇帝在的时候,曾屡屡提及要遵从尧、舜之法,这么说来,尧、舜之法难道就不是祖法么?若是按着尧、舜之法来,却又不知咱们该用什么学规呢?”

“……”吴应龙答不上来了,尧、舜时哪有什么学规啊。

秦少游拉下脸来:“尧、舜的时候没有学规,到了太宗的时候却有了学规,那么敢问,到底是尧舜之法好,还是贞观之法好呢?”

“你……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的是你!”秦少游板起脸来,厉声道:“无论是法度还是学规,讲的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岂可以一法而传承万世,若是如此,尧舜为天子,封诸侯,而太宗为何却是行郡县之制;下官斗胆请问,封诸侯好呢,还是行郡县好?”

“自……自然是郡县。”

秦少游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若是行郡县好,岂不是说尧舜错了?尧舜乃是圣人,圣人莫非也错了?”

“你胡搅蛮缠?”

秦少游又是叹口气,道:“不是下官胡搅蛮缠,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太宗时的学规是好的,诚如尧舜时的分封诸侯也未必是错;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四门学多招募一些生员,有什么不好?难道多一些教化也是错误的么?”

吴应龙语塞,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秦少游的圈套,此时再和他无休止的争议下去,反而落了秦少游口实,于是冷笑道:“秦少游,你区区一个助教,可曾想过后果么?”

秦少游从案后站起来,直视着他:“赵监丞曾教诲过下官,事情若是对的,那么就该放手去做,做人……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却如有些人一样抱守残缺,只会教人耻笑!我是学官,教书育人是我的本份,我力所能及,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吴应龙还要穷追猛打,那陈祭酒听到这里,目光幽幽,却是轻声道:“够了,时候不早了,早些议事吧。”

吴应龙愤恨地看了秦少游一眼,才很是不忿的把脸别到一边去。

所谓的议事,无非都是一些繁文缛节,足足一个时辰,才落下帷幕,秦少游没有逗留,匆匆告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