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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老祖宗们注重修史,一旦这事儿有流言,就不免会被后世之人考证,假若大家一考证,虽然流言澄清了,可是你看哪,秦少游在流言起了之后的不久就被革职,虽然加了一丁点的爵位,可是摆明着是明升暗降,莫不是当真有其事,只是武则天作为天子,顾虑女儿的声誉,所以才堂而皇之的把事情澄清,而实际上却勃然大怒,否则秦少游怎会栽这个跟头。

以此推论,那么更多不堪的东西也就出来了。

而要真正的让人丝毫没有把柄可抓,唯一的办法就绝不能明升暗降,而是要给予丰富的补偿。

唯有如此,大家伙儿一琢磨,噢,人家玩弄了你的女儿,你还给他厚赐,以当今圣皇的心性,此事不免荒诞。看来这件事实在是子虚乌有,不过是个周兴的栽赃陷害而已。

这就是秦少游最大的底牌,也正因为如此,秦少游在几日之前,很希望大家一起骂自己,他一点自虐的倾向都不曾有,只不过……事情闹得越大,越是群情汹汹,今日他的好处就越大,圣皇所顾虑的也就更多。

他含笑地站着,看着这一场君臣之间的博弈。

果然……武则天皱起了眉头,怫然不悦地道:“周兴不法,此事已被来俊臣侦知,此等大奸大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秦少游义愤之下,动些手脚也是人之常情,朕看着,县子要晋,可是博士之职暂时没有替代之人,可暂时留任。”

崔詧有点急了,这个秦少游,在四门学里才呆了多久,就闹出了这么多事,再留着,明天还不要放把火把高门都烧成灰烬啊。这厮到处招摇撞骗,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说什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一副为寒门请命,代表圣人消灭你的姿态,鬼知道最后还会闹腾出什么东西来。

崔詧和秦少游之间没有私怨,可是有的却是家族利益之争,所以现在有了机会,他怎会放过?于是他立即大义凛然地道:“朝廷人才济济,岂会没有合适的人选?臣说过,秦少游打周兴并无太大过错,只不过……有碍观瞻罢了,再任学官,实在有些不合适,臣的意思是封其为县子,以做补偿,不过臣又想了想,这不免有些屈才,秦少游终究还是又大才干之人,岂可放任于江湖,那么不如……晋为县伯,再命其为振威校尉,何如?”

这下是真正的下血本了,倒不是说,武则天不能直接敕封秦少游的爵位和官职,只不过但凡任何事都得有个所谓的名正言顺,得不到百官的响应,即便是武则天,随意封官许愿,也会遭遇许多的反对,而崔詧所代表的却是百官,甚至是阀门,他开了口,武则天顺坡下驴,这件事也就算是妥当了,可谓完美无缺。

这就好像当年武则天要做皇帝,当然不能说老娘要做天子,而是一帮子人,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先是跑出来劝进,你必须得做皇帝啊,你不做皇帝,江山就要没了,百姓们都要饿死,我们也不活了,如此,武则天方能勉为其难。

崔詧自觉地,自己做了很大的让步,他不情愿这样的事发生,至于给秦少游一个武职,在这个时代,倒也是平常的事,关陇财阀们的老传统,一向就是出去打完仗,回来就做大夫,做完了大夫,说不准明天提着刀就去大漠打突厥了,出将入相才是这个时代的本质,文武之间没有太大的界限。

秦少游一听到振威校尉顿时感觉很不好了,投笔从戎啊,好好的一个学官不做,跑去做丘八,这位崔公的想象力不免太过丰富了些。

武则天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她淡淡道:“既如此,就依卿之言。不过秦少游此前是通直郎,改封武职,振威校尉,不免低了,就敕昭武校尉吧。”

昭武校尉是正六品,按照唐周时期文武不分家的传统,文武之间倒是没有高下之分,总体来说,秦少游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