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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来人……去请御史大夫杨再思。”

杨再思这个人,素来是和张昌宗交好的,此人虽然位高权重,却是对张昌宗俯首帖耳,而且他乃御使大夫,掌肃政台,权柄很大,因而张昌宗也尤为看重他。

谁知他话音落下,这位御使大夫便赶到了,一见到张昌宗,杨再思便笑吟吟的道:“五郎何故忧心如焚,只因为如春酒楼发生的一件小事吗?”

张昌宗不由愠怒,抿了抿薄唇,道:“这是什么话,六郎受此大辱,我亦感同身受,如今陛下即令狄仁杰查办,分明有息事宁人,昭告天下,而从轻惩处之意,莫非这个时候,我难道还该笑吗?”

杨再思却是不恼,他可是摸透了张家兄弟二人的脾气,反而是捋着长须,笑吟吟的道:“事情已经发生,急也没有用,况且现在六郎虽在洛阳县,不过料来也会受到极好的照顾,他在那里养养伤,也没什么不好。”

第190章 君心难测

听了杨再思的话,张昌宗却更加勃然大怒,他和六郎张易之不同,张易之肤色如凝脂,举止若美妇,虽为男儿身,却是媚态入骨,可是张昌宗却是虎背熊腰,面有菱角,剑眉在怒目之上,尖锐如刀,他满脸盛怒地看着杨再思,道:“六郎吃了这个亏,安然无恙又有何用?今日之事,我兄弟二人已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杨公此言,莫非是取笑我兄弟二人吗?”

杨再思终于是拉下脸来,再不敢卖关子了,却是正色道:“我素来知道五郎的心思,那秦少游居然敢对六郎动手,实是罪大恶极,不过……陛下似有包庇之心,可是五郎,其实要收拾此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昌宗皱眉道:“可是那狄仁杰……”

杨再思摇摇头道:“狄公自然不可能徇私枉法,他终究是名臣嘛,天下谁人不知他的清名?可是他们审他们的,五郎却可以办自己事。”

张昌宗犹豫道:“如何办自己的事?”

杨再思含笑道:“那么我来问一问五郎,这秦少游与李氏的关系如何?”

张昌宗摇头道:“秦少游自娶了突厥公主,就已经和临淄王势同水火了,临淄王深恨这夺妻之恨,只怕也有许多人与临淄王感同身受吧。”

杨再思笑了,道:“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李氏与秦少游不共戴天,若是此时,五郎与他们私下里合计一二,他们只怕是求之不得吧,狄仁杰审的是如春酒楼之事,可是五郎大可以借此在朝堂上来个墙倒众人推,只要有李氏肯任五郎驱策,一个小小的秦少游又算什么?”

“再有,秦少游与武家虽然有些渊源,可毕竟不深,反倒是武家之人,如今突然被狠狠地压制,狄仁杰入京时候,他们的处境,只怕会更坏,他们这时正急需得到五郎的支持,只要五郎肯在宫中为他们多多美言,他们才肯放心一些,平时他们都要巴结着五郎和六郎,更何况是现如今了。只要五郎给他们一点授意,难道他们还会为了一个秦少游而断绝了与五郎的关系吗?如此一来,李氏和武家一并倒秦,满朝文武,朝野内外,俱都口诛笔伐,再有五郎在深宫之中日夜劝说陛下,五郎啊,狄仁杰这个公案,且不说最后结果如何,这秦少游也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不正是所谓墙倒众人推吗?秦少游平时不懂得检身修德,固是风头正劲,一旦有事,却是浑然不知自己已陷入了必死之地,所以我才说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五郎不必忧心。”

“呼……”张昌宗听罢,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觉得杨再思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