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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久到……这个家里已经感受不到靳以良的一点气息了,当初连乔郁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接受靳以良的这份“补偿”,搬到这里来住。现在他知道了,他就是贪恋那个人留下的一点一滴,当初枕间的甜酒味道,和那人落在洗漱台上的青柠味牙膏,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赤着脚站在客厅里,抬起头看着黑暗的房间,可如今……这里也没了他生活过的痕迹。

时间仿佛回到了靳以良刚离开的时候,乔郁坐在地板上抽烟,带着火星的烟灰掉在地板上,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斑。

他想,自己好像又被抛弃了一样。

乔郁抽完了剩下的半盒烟,地板上都是烟灰和长长短短的烟头,他躺在地板上,也不怕那些东西染脏他的衣服。乔郁看着天花板,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着,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却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这时他想起了口袋里的那瓶药,乔郁拧开盖子,盯着吊顶上的水晶灯的挂坠,像嚼靳韶和的糖豆一样,把药片嚼得嘎嘣响。

太苦了,乔郁这样想。

他忘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才勉强打了一个哈欠,乔郁躺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圆眼雾沉沉的半阖着。

他……有点困了。

靳以良在清晨时分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用手背试探了一下额头,似乎是有一点烧。可能是今天洗完澡又吹了风,这才着了凉,好在他已经适应了这动不动就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他翻身下床,屋里太黑,找不到拖鞋去了哪里,好在房间里铺着足够厚实的地毯,倒也不至于太凉。他赤着脚去厨房倒水吃药,靳以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温水,又想起了乔郁离开时的那个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的心软。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冷淡了?

靳以良拿着玻璃杯有些出神,自己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只不过自己并不擅长向谁服软,他也知道乔郁的性格脾气,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何必跟一个孩子心性的人置气那么久呢?那人看着天真莽撞,实则敏感得厉害。

其实这段争吵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当时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很冷静,自己也确实如明宿舟所言,把一部分的怨气撒在了乔郁身上。乔郁……乔郁的确也有错处,但自从自己回国,似乎还没有一次正式和他谈过这些事情。

靳以良轻声叹气,要不然……明天去找他吧?

他正这样想着,设置成振动的手机忽然嗡嗡响了起来,靳以良下意识皱眉,抬头看了眼表,才刚到五点,天还没亮,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