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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端起啤酒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让酒液在口腔里转动,感受着苦涩的味道。

“杨锐,捷利康拥有的资源是世界级的,我们能够提供给你的,更可能是世界第一的,我可以保证,即使,我是说,即使华锐实验室在接下来的七年时间里,都没有任何产出,我也保证你们是捷利康的合作伙伴,享受一流实验室的待遇。”阿诺德再次提出一项,其他公司无法提出的条件。

他其实还有很多的条件可以说,比如价格,比如授权,但他不想陷入价格战中,双方的关系,就是阿诺德最大的筹码,捷利康的规模则是他最大的依仗。

不得不说,杨锐是有些心动的。

七年的伙伴关系和一流实验室的待遇真不是说说的,而且,杨锐相信阿诺德能实现他的承诺。

新药开发,尤其是原创药开发是极其困难的事,而且越来越难。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制药公司热衷于开发抗生素,差不都将土里的细菌都给翻了一遍,哈弗之类的学校还发起运动,让大家邮寄自己家附近的土壤,在当时,抗生素以每月数种的速度出现,大一点的制药公司一年开发十几种新药并不困难,但到七十年代,随着技术的发展和药品监管的严厉,个位数的新药已为常态。就杨锐所知,到2010年以后,大型制药企业开发新药的时间期待已经延续到10年了——十年能开发出一种新药,就算快了。

以这样的背景来说,制药公司的耐心其实是非常好的,别说杨锐这样年轻又有经验的学者,就是稍微有点名气的名校教授,刚刚涉足这个领域,制药公司的耐心都能持续两三年,甚至三四年。

七年是超出了正常公司的耐心了,但有阿诺德支持,还有世界级的成果支持,杨锐确实有资格拿到这样的承诺。

然而,杨锐内心里,并不想要这样的承诺。

杨锐若是普通的学者,对密不可分的关系应当是欢迎之至的,大型跨国制药公司是生物和医药领域最好的合作对象,当然,他们依旧会仗势欺人,店大欺客,但那并不意味着小型制药公司不会这样做。区别只在于大型制药公司的吃相好看些,耐心长一些,资助多一些,资金和执行能力强一些。

可惜杨锐并非是普通研究者,他脑袋里的东西太多了,不止一家捷利康吃不下,任何一名合作伙伴都吃不下。

就现在的速度,两个月开发一种新的原创药,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因缘巧合乃至于天方夜谭,但对杨锐来说,这的确是可以复制的工作。

那些仿制药公司在原创药的资料公开以后是怎么做的,杨锐就可以怎么做。

唯一的问题,就是原创药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仿制药。

捷利康市值近千亿,年销售额过百亿,但要论新药的话,每年能有三种就算不错了,而且,说不定还是相同靶点的不同化合物组成的新药。就像杨锐的去铁酮最后留下了七种活性物质,如果这七种活性物质都通过了临床实验,那就等于有了七种新药。

去铁酮受到多家公司的重视也是这个原因,去铁酮本身的销售额可能是不高,但它有极大的几率通过临床实验并上市,这一点就足够各家公司聚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