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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讨厌它的人,当属喜欢睡懒觉的人。

在没有商品房的年代里,一个人在哪上班,就在哪居住。清晨7点钟的高音喇叭,对于不需要上班的人来说,实在称不上友好。

缺睡的孩子们是最烦它的,但在今天,厂办中学的孩子们,听到大喇叭,都会嘴角留出笑容。

他们自然不是为了诺贝尔的逝世,或者仅仅是大礼堂的瓜子而高兴,他们是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以及放假一天而开心。

西堡镇里。

杨锐的大表哥段航,也在为了即将举行的全县学习会张灯结彩。

不仅是他,全镇的公务员都被动员了起来,虽然早在数日前,来自北京的记者们就已经完成了取景和采访的工作,但是,即使只是为了自己,大家也愿意付出几天时间的劳动,将诺贝尔颁奖日,当做节日来过。

“咱们西堡镇,有世界第一的科学家。”段航不用喝酒,就已经醉醺醺的了。

在某位试图纠正“世界第一”这个词的小青年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全镇街面上的人物,都统一了思想。包括曾经占据汽车站的霍老四团伙,现在说起杨锐来,都不忘加上世界第一几个字。

得罪镇公安局长,是没有好下场的,那可比世界第一严重多了。

比起北京与河东省的热闹,广州城就安静许多。

胥岸青请假回到了家,温暖的舒适的没有杨锐的名字的家。

不像是政治气氛浓烈的北京,改革开放之初的南方,一切都欣欣向荣,以至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胥岸青觉得自己更喜欢这样的城市,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他更喜欢在轻松点的城市度过。

最起码,等到诺奖的风浪过去吧。

呆在僻静的军区小楼里,胥岸青只觉得身边的一切无比的亲切。少年时最讨厌的蟑螂,中学时最讨厌的青苔,还有永远甩不掉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