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道:“裘小相公,直恁的对不住,说来缘是你看不清,我等特来说清楚,且不管是迎儿是我,都与裘家无甚缘分,小相公把这等事过了罢。”

如此说话,两厢都便宜了。

金莲说罢,便拉着武松走了,裘仁狠狠啐了口唾沫,扬声大骂:“真个由你,我就不信了!今日这混事,我若教贼汉子脱得身,在清河县过活,我不喇嘴说,就把裘字倒过来!”

众仆役都被武松拳脚吓得,又怕主子这话惹怒武松,三两人把裘仁扶回家,不多时却见裘仁口鼻见红,唬得忙去请大夫不迭。

且说金莲武松归家,迎儿在帘下等着焦心,又听金莲一番话,又喜又怒。喜的裘仁那厮原是认错人,左右不是要娶她家去,而怒却是她本来妙龄,怎的比婶婶还老些,着实气狠了。

到晚间,迎儿早早洗漱,往金莲房中去,央著婶婶要些胭脂水粉摸脸,万不能让人把她面皮瞧低了,金莲都与了。

皓月当空,子丑之交。

油灯渐暗,一家子略洗漱,正要去睡,忽听一阵纷乱脚步声,一班衙役闯将进来,将武家院子前后围住。耀目的火把冒着黑烟,直把武家门头照得恍如白昼。

金莲武松俱从炕上起身,匆忙整衣下楼,隔壁间迎儿,后头房里的武大,都现了身。

武大忧心道:“二哥,这却是何事?好好的怎围了咱家?”

金莲搂着迎儿安慰,道:“二郎,去看看,莫要轻易动刀枪。”

武松应声,往前头开门,些许动静便显得分外刺儿,左右邻居都关门闭户,不曾来往一眼,只瞧瞧开了窗缝儿,往武家这头看。

来人却是县衙捕快头董方,往日与武松一处行事,都是同僚,少不得认识说笑,相处自在,今日却面目黑沉,不多一言,身后站着捕役俱是安分立定,手上都拿着棍棒,好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