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疾在此刻发作,宁无恙艰难地喘着气,在喘气的间隙还止不住地咳着。
那因缺氧而逐渐潮红的面容却漫上了奇异而扭曲的笑来。
他将袖中的装着药的瓷瓶打碎。
在眼前重影中,宁无恙恍恍惚惚看到房门被破开,有人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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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哭声在耳边止不住地响着。
如同浸了千年不化的怨气。
贪,痴,嗔,怒。
倒是在这一刻全都齐了。
在无止境的哭泣和怒笑声中,薛青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沉沉的黑。
空气潮湿着,像是要下雨。
这不是他在的禅房。
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怎么会自己跑到了这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难道说……这又只是一个梦境?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薛青才看到数不清的树影,扭曲的树枝像分开的躯体。
在暗沉的夜中张牙舞爪。
葱葱郁郁的树冠展开,呈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漆黑如墨的云朵,一朵朵将本有微光的天幕都遮盖了。
遮天蔽日的黑。
而他此刻,睡在一片巨大的石头上。
这石头表面光滑平整异常,不像是天然而成,倒像是人为磨砺。
薛青缓缓起身,从巨石上下来。
脚踩到松软的泥土上,还微微往下陷了几分。
这土……
薛青俯身用手挖了一点,置于掌心用指尖捻了捻。
手掌沾上了湿意。
松软异常,潮湿着的。
只是这几天都未曾下雨,这地方的土怎的还是如此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