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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像是有所触动,听完竟不言语了。下人牵来了马,他接过缰绳就那样站着,看着张起灵同张海客交代着什么。

张起灵心知吴邪的性子,知道他必是又想到了什么,回去的路上故意逗他,问:“可曾记得我第一次见你?”

吴邪一笑。

怎么能不记得。

那一年,张起灵十四岁,跟着叔公第一次去吴家。

吴邪不过总角,周身圆滚滚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个比他还胖的,生得还像。本来以为是兄弟,后来才知道是奶妈的儿子。奶兄弟也是兄弟,两人好得什么似的。张起灵刚随叔公从乡间回来,叔公命他随身带回了张蚕纸,说是送给吴家小公子玩的。

吴邪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新奇得不行,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他简单说了一句,蚕种喜温,非要天暖了才能孵出来。

两人像得了圣旨一般,一脸凝重地走了。结果直到吃饭,遍寻不到人。最后在灶间后面找到了,两人正靠着灶间火墙坐着,表情肃穆得很,动也不动一下。吴邪身上还覆着蕉叶,姿势活像抱窝的母鸡。一问才知道,两人在这里孵蚕。

家人都掌不住大笑,他也觉得这小少爷有意思得紧。后来在饭桌上,吴邪他爷爷问他为何要躲在厨房后面,吴邪指指他,答得一本正经:“张兄告诉我,要温度适宜,蚕才出得来。”

他叔公笑得筷子都掉了:“小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蚕种,最忌讳油烟。你就算在那里孵出来了,也是长不活的。”

吴邪听完,一瘪嘴,竟是想哭了。他爹在座上咳了一声,立马就收住了,不过脸上还是戚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