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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沉默过了一会,吴邪又问:“你是否有什么心愿?”

他不知道该怎样答。心愿,他没有什么心愿。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有时候他觉得,这世上所谓的幸福大概都是注定不能长久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习惯了这样安慰自己。若说求什么,那他向来是不愿的。

不,不是不愿,是不敢。他宁愿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不索取,也不失去。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不敢有什么心愿。

船舱的窗棂上嵌着琉璃,从里往外望出去,江面上渔火点点,水面也泛着银光,可以想见天上定是一轮皓月当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随风吹来断断续续的弦歌,曲调高洁。

“月从东方出照人,揽晖曾不盈把。酒将醒……”

第五章

船进了江西,行得慢了。三人闲来无事,窝在舱里闲聊。秋雨一落,到处都显得寒索。舱里的红泥炉上置了一只沙锅,小火咕嘟咕嘟地熬着白粥。

船老大捞了一尾鱼,将整肉剔下来做鱼片粥。粥底绵软,鱼肉入口既化,竟是一丝腥味都没有。王公子连连赞叹,这手艺,真真比我家的厨子强多了。

吴邪笑了,道:“都说隔家饭香,上次你在我家园子里,也是如此说的。”

“非也非也,”王公子打着嗝说,“都说什么山珍海味,要我说,非要上山入海,身临其境,才能品出妙处。你看我原来端坐家中,厨子是变着花样地做吃食,但我总觉得没什么滋味。现在想来,只缘我离了那山那水。因此今天的粥,自然是上品,极好极好的。”

这一顿夸,船老大坐不住了,连连拱手道:“公子说笑了,我们跑船的,吃得简陋,怎入得了诸位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