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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林里出来,远远地就听见两个人在说话,说什么也听不清楚。待走近了,一个人迎上来,一开始没注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儿子。

头上包着布巾,穿件短褂,裤腿也是挽着的,难怪老爷子认不出来,乍一看来还以为是院中的杂役。人也黑了些,并不像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

后面跟出来一个人,随着吴邪拱手问安。吴老爷仔细一瞧,后面这人倒是一身长衫,容长的脸,想必是齐先生。看上去样貌比吴邪大不了多少,竟然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师了。

吴老爷由齐先生陪着,在窑场里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问齐先生:“如今制瓷已经半月有余,怎未见一件成品。”

齐先生笑道:“老爷有所不知,这制瓷,从采石开始,直到入窑烧坯,先后有一十六道工序,如今所做的,才仅仅是淘练泥土而已。”

“怎么,此地的土,不宜烧造吗?”

“那倒也未必。一地一品,就如定窑出白瓷,汝窑釉里青,钧窑釉色带红,官窑又青中带粉。盖是土质不同,烧出的瓷器自然各有千秋。”齐先生答道。

吴老爷沉吟道:“如此,何不从产地运土来烧?”

齐先生说:“运土倒不是难事,但是水土水土,本就相得益彰,我只怕是运回了土,却离了当地的水调和,做出的东西,也必然是不像的。”

吴老爷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这样说来,如今这样用本地水土烧造,还未可知出来个什么结果,又不知是怎样的造化了。果真是天工开物,不可揣测。”

齐先生含笑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