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堪堪停笔,那边黏在书桌一角的白色毛球便及时滚了过来。

尖尖的三角耳朵从雪一样的柔软毛发中弹起,再是印有红色咒印的脑袋,湿漉漉的紫色竖瞳看起来更是可怜可爱。

爪子按在墨迹还微微潮湿的纸张一角,这只毛绒小狐狸动作相当熟练地,开始了漫长的诅咒流程。

不至于要死要活,大概就像是“去旅店借宿正好没房间”、“排队的前一位买光了自己心爱的食物”、“横穿森林赶路时被松果砸个正着”之类的小意外而已。

来自这一代堕落神明友善而和平的信徒开除临别赠礼。

可黑磨桑落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

这段时间不分昼夜在耳边轰炸的、充斥着诅咒的信徒心声,让她难以入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疲惫让人想摸鱼,神也不能例外。

丢下努力工作的小狐狸,黑磨桑落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溜到庭院正中还未开花的巨大樱木下。

“……黑磨大人,当神明可比做人类难多了。你当初难道不觉得那些人很吵吗?”

仿佛彻底枯死的樱木被风拂过,干瘪的枝丫沙沙地颤着,或许便是作答。

下定决心要好好偷懒,黑磨桑落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着靠在树根处,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境是不受控制的记忆贮存之地,而她被珍藏的每一块碎片,都与那位黑磨山真正的主人、初代堕落神明有关。

比如黑磨大人笨拙的哄小孩方式。

依稀只是很普通的一日下山采购,当时桑落很普通地听到了长舌小妖怪对黑磨山的闲言碎语,然后很普通地生气了。